悲慘世界(三)--第二部-珂賽特-第七卷-題外的話(2)


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和羅馬相比實有過之而無不及.西班牙修院是天主教修院的典型.它具有東方情趣.大主教,天國的宦官頭目,他重重封鎖,密切注視著為上帝留下的後宮.修女是宮嬪,神甫是太監.怨慕深切的信女們常在夢中被選,並受基督的寵幸.夜裡,那赤裸裸的美少年從十字架上下來,於是靜室里意狂心醉.重重高牆使那個把十字架上人當作蘇丹的蘇丹妃子幽禁起來,不許她得到一點點人生樂趣.朝牆外望一眼也算不守清規.地下室代替革囊.東方拋到海里去的,西方丟在坑裡.東西兩地的婦女都一樣扼腕呼天,一方面是波濤,一方面是黃土,這裡水淹,那邊土掩,無獨有偶,慘絕人寰.
到今天,厚古的人們,在無法否認那些事的情況下,便決計以一笑了之,並且還盛行一種奇特而方便的辦法,用來抹殺歷史的揭示,歪曲哲學的批判,掩飾一切惱人的事實和暖昧問題.靈活的人說:這是提供花言巧語的好題材.笨伯跟著說:這是花言巧語.於是盧梭是花言巧語的人,伏爾泰在卡拉斯,拉巴爾(拉巴爾(Labarre),十八世紀法國的世家子,因折斷了一個耶穌受難像被判處斬首,又被焚屍.伏爾泰曾替他申訴,無效.)和西爾旺(西爾旺(Sirven),十八世紀法國新教徒,因不許其女信天主教,想迫害她,被判處死刑.伏爾泰代為申訴,死後五年,追判無罪.)的問題上也成了花言巧語的人.不知道是誰,最近還有所發明,說塔西佗是個花言巧語的人,而尼祿(尼祿(Néron),一世紀羅馬帝國暴君.)則是被中傷,並且毫無疑問,我們應當同情那位可憐的奧勒非(奧勒非(Holopherne),公世前六世紀新巴比倫王國的大將,在進犯猶太時被一個猶太美女所誘殺.).
事實並不是能輕易擊退的,它不動搖.本書的作者曾到過離布魯塞爾八法里的維萊修道院,那是擺在大家眼前的中世紀的縮影,曾親眼見過曠野中那個古修院遺址上的土牢洞,又在迪爾河旁,親眼見過四個一半在地下一半在水下的石砌地牢.那就是所謂地下室.每一個那樣的地牢都還留下了一扇鐵門.一個糞坑和一個裝了鐵條的通風洞,那洞,在牆外高出河面兩尺,在牆內離地卻有六尺.四尺深的河水在牆外邊流過.地是終年潮濕的.住在地下室里的人便以那濕土為臥榻.在那些地牢中,有一個還留下一段固定在石壁里的頸鐐的一段;在另外一個地牢里,可以看到一種用四塊花崗石砌成的四方匣子,長不夠一個人躺下,高也不夠一個人直立.當年卻有人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安置在那裡,上面再蓋上一塊石板.那是實實在在的.大家都看得見,大家都摸得到的.那些地下室,那些地牢,那些鐵門斗,那些頸鐐,那種開得老高.卻有河水齊著洞口流過的通風洞,那種帶花崗石蓋子的石板匣子,象不埋死人單埋活人的墳墓,那種泥濘的地面,那種糞坑,那種浸水的牆壁,難道這些東西也能花言巧語!
三 我們在什麼情況下可以尊敬過去
象存在於西班牙和西藏那樣的僧侶制度,對文化來說,那是一種癆病.它乾脆扼殺生命.簡單地說,它削減人口.進修院,等於受宮刑.那已在歐洲成了災害.此外,還得添上經常加在信仰上的粗暴手段,言不由衷的志願,以修院為支柱的封建勢力,使人口過多家庭的子女出家的宗子制,我們剛才談過的那些橫蠻作風......地下室,閉住的嘴,封鎖的頭腦,多少終身在地牢里受折磨的智慧,服裝的改變,靈魂的活埋.除了民族的墮落以外,還得加上個人所受的苦難,無論你是誰,你在僧衣和面紗......人類發明的兩種裝殮死人的服飾......面前,你總會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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