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二)-第二部-10(5)


就是說,由此可見,您也不否認強權嘍?
還有呢?
您跟他們是一脈相承的;我只想指出,從強權到老虎和鱷魚的權利,甚至到丹尼洛夫和戈爾斯基(兩人均為上文中提到的sha6*人犯.),近在咫尺.
我不知道;還有呢?
伊波利特勉強聽著葉夫根尼.帕夫洛維奇的高論,他雖然也對他說是嗎和還有呢,也似乎多半出於談話中相互應對的老一套的習慣,並不是因為注意聽和好奇.
我沒什麼要說的了......就這些.
不過,我並不生您的氣,伊波利特驀地完全出人意料地說道,而且邊說邊伸出手去(未必完全意識到),甚至還面含微笑.葉夫根尼.帕夫洛維奇起初很驚訝,但仍以非常嚴肅的神態碰了一下向他伸過來的那隻手,好像接受他的饒恕似的.
我不能不補充的是,他仍用那種含意不清.貌似恭敬的口吻說道,謝謝您注意地聽我把話說完,因為,據我多次觀察,我們的自由派是從來不允許別人有自己的特殊現點的,他們會立刻用謾罵回答自己的論敵,或者甚至比這更糟......
此話言之有理,伊萬.費奧多羅維奇說,他倒背著手,以一種感到十分無聊的神態信步向涼台的出口走去,在那裡,惱火地打了個哈欠.
好啦,你的話說夠了吧,先生,利扎韋塔.普羅科菲耶芙娜突然向葉夫根尼.帕夫洛維奇說,你們真把我煩死了......
該走啦,伊波利特突然憂心忡忡,差點以一種害怕的神態站起身來,倉皇四顧,我耽擱了諸位的時間;我想把我想說的話全告訴你們......我想大家......最後一次......這不過是幻想......
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興奮是一陣陣的,一會兒幾乎說胡話,一會兒又突然清醒,但也只有片刻工夫,他會突然非常清醒地想起什麼來,但說話又大部分斷斷續續,這些話也許是他臥病在床,在長久而又無聊的孤獨中,在失眠時早就想好和背熟了的.
好吧,再見!他驀地斷然道.你們以為我對你們說'再見,(原文除再見外,還有永別的意思.)心裡很輕鬆嗎?哈哈!他對自己這個使人尷尬的問題懊喪地付諸一笑,驀地,他好像恨自己總說不出自己想說的話似的,大聲而又激動地說道:將軍大人!我榮幸地邀請您參加我的葬禮,假使您肯枉駕光臨的話,並且請......所有的人,諸位女士們先生們,跟將軍一起來!......
他又笑起來;但這已經是發狂的笑了.利扎韋塔.普羅科菲耶芙娜害怕地向他跟前挪近了點,抓住他的手.他注意地看著她,帶著同樣的笑,但笑聲已經不再繼續,似乎停滯不動,凍結在他的臉上.
你們知道,我到這裡來,是為了看這些樹的嗎?就這些樹......(他指了指公園裡的樹),這豈不是很可笑嗎,啊?要知道,這事沒有任何可笑的地方,對不對?他一本正經地問利扎韋塔.普羅科菲耶芙娜,但又驀地陷入沉思;後來,過了不大一會兒,他又抬起頭來,開始好奇地用眼睛在人群中尋找.他在找葉夫根尼.帕夫洛維奇,他站得不遠,跟剛才一樣站在從前的老位置上,......但是他已經忘了,卻在四周尋找.啊,您沒走!他終於找到了他,您方才老取笑我想要在視窗講話,講上一刻鐘......您知道嗎,我已經不止十八歲了:我在這枕頭上躺著,望著這窗外,躺多久就望多久,思前想後......什麼都想到了......我想......您知道嗎,死人是沒有年齡的.還在上星期,我夜裡醒來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您知道您最怕什麼嗎?您最怕我們的真誠,雖然您瞧不起我們!這也是那天夜裡我在枕頭上想到的......利扎韋塔.普羅科菲耶芙娜,您以為我方才想嘲笑您嗎?不,我沒有嘲笑您,我只是想夸您......科利亞告訴我,公爵管您叫小孩......這可太好啦......對了,我想說什麼來著......我還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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