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爾斯泰-14(4)


上帝!噢!他在這裡,上帝!
這部劇作所以具有一種特殊的藝術韻味者,更因為它採用鄉人的語言.
我搜遍我的筆記夾以寫成《黑暗的力量》.這是托爾斯泰和保爾.布瓦耶所說的話.
這些突兀的形象,完全是從俄國民眾的諷刺與抒情的靈魂中湧現出來的,自有一種強烈鮮明的色彩,使一切文學的形象都為之黯然無色.我們感到作者在藝術家身份上,以記錄這些表白與思想為樂,可笑之處也沒有逃過他的手法;一八八七年正月托爾斯泰致書捷涅羅莫有言:我生活得很好,且很快樂.這一向我為了我的劇本《黑暗的力量》而工作.它已完工了.而在熱情的使徒身份上,卻在為了靈魂的黑暗而痛惜.
在觀察著民眾,從高處放一道光彩透破他們的黑夜的時候,托爾斯泰對於資產與中產階級的更黑暗的長夜,又寫了兩部悲壯的小說.我們可以感到,在這時代,戲劇的形式統制著他的藝術思想.《伊萬.伊里奇之死》與《克勒策奏鳴曲》兩部小說都是緊湊的.集中的內心悲劇;在《克勒策奏鳴曲》中,又是悲劇的主人翁自己講述的.
《伊萬.伊里奇之死》(一八八四......八六)是激動法國民眾最劇烈的俄國作品之一.本書之首,我曾說過我親自見到法國外省的中產者,平日最不關心藝術的人,對於這部作品也受著極大的感動.這是因為這部作品是以駭人的寫實手腕,描寫這些中等人物中的一個典型,盡職的公務員,沒有宗教,沒有理想,差不多也沒有思想,埋沒在他的職務中,在他的機械生活中,直到臨死的時光方才懍然發覺自己虛度了一世.伊萬.伊里奇是一八八○年時代的歐洲中產階級的代表,他們讀著左拉的作品,聽著薩拉.伯恩哈特的演唱,毫無信仰,甚至也不是非宗教者:因為他們既不願費心去信仰,也不願費心去不信仰,......他們從來不想這些.
由於對人世尤其對婚姻的暴烈的攻擊與挖苦,《伊萬.伊里奇之死》是一組新作品的開始;它是《克勒策奏鳴曲》與《復活》的更為深刻與慘痛的描寫的預告.它描寫這種人生(這種人生何止千萬)的可憐的空虛,無聊的野心,狹隘的自滿,......至多是每天晚上和他的妻子面對面坐著,......職業方面的煩惱,想像著真正的幸福,玩玩非斯脫紙牌.而這種可笑的人生為了一個更可笑的原因而喪失,當伊萬.伊里奇有一天要在客廳的窗上懸掛一條窗簾而從扶梯上滑跌下來之後.人生的虛偽.疾病的虛偽.只顧自己的強健的醫生的虛偽.為了疾病感到厭惡的家庭的虛偽.妻子的虛偽,她只籌劃著名丈夫死後她將如何生活.一切都是虛偽,只有富有同情的僕人,對於垂死的人並不隱瞞他的病狀而友愛地看護著他.伊萬.伊里奇對自己感覺無窮的痛惜,為了自己的孤獨與人類的自私而痛哭;他受著極殘酷的痛苦,直到他發覺他過去的生活只是一場騙局的那天,但這騙局,他還可補救.立刻,一切都變得清明了,......這是在他逝世的一小時之前.他不復想到他自己,他想著他的家族,他矜憐他們;他應當死,使他們擺脫他.
......痛苦,你在哪裡?......啊,在這裡......那么,你頑強執拗下去罷.......死,它在那裡?......他已找不到它了.沒有死,只有光明.......完了.有人說.......他聽到這些話,把它們重複地說.......死不復存在了.他自言自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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