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爾斯泰-18(9)


在他與這兩位中國的優秀之士的通信中,尤其在他致辜鴻銘的長信中,托爾斯泰表示他對於中國民族所感到的愛戀與欽佩.近年來中國人以高貴的溫厚態度去忍受歐洲各國對他們所施的暴行這事實尤其加強了托爾斯泰的情操.他鼓勵中國堅持它的這種清明的忍耐,預言它必能獲得最後的勝利.中國割讓給俄國的旅順這一個例子,(這件事情使俄國在日俄戰爭中付了極大的代價,)肯定了德國之於膠州灣,英國之於威海衛,必將歸於同樣的結局.那些盜賊終於要在他們中間互盜.......但當托爾斯泰知道不久以來,暴力與戰爭的思想,在中國人心中亦覺醒起來時,不禁表示惶慮,他堅求他們要抗拒這種思想.如果他們亦為這種傳染病徵服了,那么必將臨著空前的大劫,不獨是在西方最獷野最愚昧的代表者德皇所恐怖的huang6*禍這意義上,而尤在人類至高的福利這觀點上.因為,古老的中國一旦消滅之後,它的真正的,大眾的,和平的,勤勉的,實用的智慧,本應當從中國漸漸地展布到全人類的智慧,必將隨之俱滅.托爾斯泰相信必有一日,人類生活將完全改變;而他深信在這遞嬗中,中國將在東方各民族之首,居於最重要的地位.亞洲的任務在於向世界上其餘的人類指示一條導向真正的自由的大路,這條路,托爾斯泰說,即是道.他尤其希望中國不要依了西方的方案與榜樣而改革,......即不要把立憲制度代替它的君主政治,不要建設國家軍隊與大工業!它得把歐洲作為前車之鑑,那種地獄一般殘酷的現狀,那些可憐的無產者,那種階級鬥爭,無窮盡的軍備競爭,他們的殖民地侵奪政策,......整個文明的破產,歐洲是一個先例,......是的!......是不應當做的事情的先例.固然中國不能長此保持它的現狀,受各種暴行的侵犯,它只有一條路應當走:便是對於它的政府與一切政府的絕對的無抵抗.它只要無動於衷地繼續耕它的田,只服從神的律令!亞洲將在這四萬萬人的英雄的清明的無抵抗前面降服.在田野中平和地工作,依了中國的三教行事:儒家,教人排脫暴力;道教,教人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佛教,則是犧牲與愛:人生的智慧與幸福的秘密盡於此矣.
在托爾斯泰的忠告之後,我們試觀今日中國所做的事;第一他的博學的通訊者,辜鴻銘,似乎並未如何領悟:因為他的傳統主義是很狹隘的,他所提出的補救現代世界狂熱的萬能藥,只是對於由過去造成的法統,加以絕對忠誠的擁護.在致辜鴻銘書中,托爾斯泰猛烈地批評中國的傳統教訓,服從君主這信念:他認為這和強力是神明的權利一語同樣無根據.......但我們不應當以表面的波濤來判斷無邊的大海.雖然那些旋起旋滅的黨爭與革命,不能令人想到托爾斯泰的思想,與中國聖賢的數千年的傳統如何一致,然而誰能說中國民族竟不是與托爾斯泰的思想十分接近呢?
日本人,由於他的熱狂的生命力,由於他對於世界上一切新事物的饑渴的好奇心,和中國人正相反,他是在全亞洲和托爾斯泰**最早的民族(約於一ba6*九○年左右).托爾斯泰對之卻取著猜疑的態度,他提防他們的國家主義與好戰天性的執著,尤其猜疑他們那么柔順地容納歐洲文明,而且立刻學全了這種文明的害處.我們不能說他的猜疑是全無根據:因為他和他們的相當密切的通訊使他遭了好幾次暗算.如年輕的Jokai,Didaitschoo......lu 日報主筆,自稱為他的信徒,同時又自命為把他的主義與愛國情操聯合一致的折衷派,在一九○四年日俄戰爭爆發時,他竟公然指摘托爾斯泰.更令人失望的是那個青年田村,最初讀了托爾斯泰的一篇關於日俄戰爭的文字,這篇論文載於一九○○年六月《泰晤士報》;田村於十二月中在東京讀到它.而感動得下淚,全身顫抖著,大聲疾呼地喊說托爾斯泰是今世惟一的先知者,幾星期之後,當日本海軍在對馬島擊破了俄國艦隊時,一下子捲入愛國狂的漩渦,終於寫了一部攻擊托爾斯泰的無聊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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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夫托爾斯泰-18(9)_列夫托爾斯泰原文_文學 世界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