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與黑(下)-卷下-34(2)


在她氣惱的時候,她寫信給她的父親,信的開頭類似奧瑟羅(奧瑟羅,又譯奧賽羅,莎士比亞劇本《奧瑟羅》中主角,因嫉妒而殺死自己的妻子苔絲德夢娜.)的語氣:
我寧肯要朱利安,而不願要社會給予德.拉莫爾侯爵的女兒的一切娛樂,我的選擇足夠證明這一點.地位和虛榮,對我來說,是一文不值的.我離開我的丈夫快有六個星期了,這足以證明我對您的尊敬.在下星期以前,我要離開父親的家.您的恩惠已使我們富足.除了敬愛的比拉爾神父,再沒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要到他那裡去,他將為我們舉行婚禮,在婚禮完畢一小時後,我們便去朗格多克.除非您的命令,我們不再在巴黎露面.但是使我痛心的,是這一切將會被編成故事來詆毀您和我,而一般愚昧的民眾的諷刺,是不是會迫使我的善良的諾貝爾要求和朱利安決鬥呢?在那種情形下,我知道我是不會有任何辦法制止朱利安的.我們將會在他的靈魂里發現他是一個反抗的平民.呵!我的父親,我跪下來懇求您,下星期四在比拉爾神父的教堂里,您一定來參加我的婚禮吧.這樣,惡毒的誹謗將會得到緩和,而您的唯一的兒子的生命和我的丈夫的生命也都會得到保障......
這封信使侯爵的精神陷入一種奇異的困窘中.可是最後總得拿個主意呀.所有細小的習慣,所有一般的朋友,都喪失了他們的作用.
在這種奇特的情況下,他青年時代的經歷所形成的性格上的特點,重新恢復它的力量.流亡時期的苦難使他變成了一個想像力豐富的人.在享有巨大資產和宮廷的特權兩年之後,一七九○年的革命把他投入可怕的慘境.這個嚴峻的鍛鍊改變了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的心靈.事實上,他置身於他現有的財富中而並沒有被財富所支配.但是這個沒有受到金錢腐蝕的人的想像力,卻使他浸沉在希望他的女兒獲得貴族稱號的瘋狂的熱情里.
在剛剛過去的這六個星期中,侯爵有時心血來潮,覺得應該使朱利安富有;他認為貧窮就是卑賤,是對德.拉莫爾先生本人的一種屈辱,他女兒的丈夫不可能是貧窮的,於是他拋出大量的金錢.第二天他的想像又改變了方向,他覺得朱利安會理解這份金錢的賜予的無聲的言語,他會改名換姓,逃亡到美洲去,寫信給馬蒂爾德說他已經為她死去了.德.拉莫爾先生想像這封信已經寫就,並且注意到它對他女兒性格產生的影響......
馬蒂爾德那封真實的信,卻把他從這些無比幼稚的夢想中喚醒了.在想了很久怎樣殺死朱利安或使他失蹤以後,現在他又夢想怎樣給他安排一個光輝的前程.他把他的一個采地的名稱贈送給他,他為什麼不讓朱利安承襲他的爵位呢?他的岳父肖納公爵先生,自從他的獨子在西班牙戰死以後,曾多次跟他談起,願把他的爵位傳給諾貝爾......
我們不能不承認朱利安有一種特殊的辦事才能,很有膽量,也許他將來很出色,侯爵暗想道......不過在他的性格深處,我發現有一種可怕的東西.大家都有這一印象,那么也許這是真實的(這點真實的東西越是難以捉摸,富於想像的老侯爵越是感到害怕).
有一天我的女兒對我說得很妙(在一封沒有引用的信里),朱利安不屬於任何客廳,任何黨派.他沒有尋求任何力量的支持來反對我,要是我拋棄他,他是沒有一點辦法的......但是這難道是說他對社會的現狀毫無所知嗎?......有兩三次我對他說:'只有客廳的候補人資格是切實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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