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愛(下)-32(7)


你簡直把自己說成是一個異教徒的哲學家了.我說.
不,我和那自然神論的哲學家們截然不同.我有信仰,我信奉福音.你的形容詞用得完全不恰當,我不是異教徒的哲學家,而是基督教的哲學家......耶穌教派的信徒.做為他的信徒,我採納他純潔.仁厚.寬容的教義,我擁護它們,並且發誓要傳播它們.青年時代我就信仰宗教,它已經培育了我最初的品格......從細小的嫩芽,自然的情感,長成一棵濃蔭遮蔽的大樹......慈善主義.讓人類正直品格野生的強健的根,長出應有的神聖正義感,把我要為可憐的自己謀求權力與聲望的野心,變為拓展主的天地,為十字架的大旗奪取勝利的壯志.宗教已為我做了那么多好事,使原始的天性具備了最好的價值.修剪和訓練了天性,但它卻無法根除天性,天性也永遠不會被根除,'直到這必死的總要變成不死的,時候.
一席話說完,他拿起擱在桌上畫板旁的帽子,再次看看那張畫像.
她確實可愛,他喃喃自語,稱她為世上的玫瑰,一點兒也不錯!
我可不可以為你再畫一張么?
做什麼呀?不用了.
他拉過一張薄薄的紙把畫蓋上.畫畫時我習慣於把手擱在這張薄紙上,免得把畫紙給弄髒了.他好像突然在那張白紙上看到了什麼,我無從知曉,但他的目光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他猛地抓起那張白紙,看看紙邊,又飛快地瞄我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奇怪,完全莫名其妙,仿佛攝取並記住了我的身材.面容.衣著的一切一切,橫掃一切,閃電般迅速敏捷.他張張嘴,好像要說什麼,卻俗言又止.   怎么啦?我問.
沒什麼.他回答,把紙放回去時,只見他手腳麻利地撕下窄窄的一小條塞進手套,然後匆匆的點點頭,說一聲下午好,就消失不見了.
嗨!我喊了一聲,說了本地的一句話,這可真是雲山霧罩!
我也細細看看那張紙,可除了幾抹試筆時塗上的顏料處,什麼也沒有.我把這謎琢磨了片刻,感到莫名其妙,又肯定它無關緊要,便丟到一邊,很快就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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