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上)-譯本序(7)


《白鯨》中的人物相當多,但從亞哈到三個頭目,三個標qiang6*手以及眾多水手,可說是個個不同,各有其貌,各具性格,是個眾生畫廊.在具體的情節安排上,也見作者匠心獨具,比如在後甲板一章中,亞哈懷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想法,以金幣懸賞誰先發現白鯨的場面;船頭樓之夜眾多水手的個個亮相;在海上遇到九艘捕鯨船的所謂聯歡會的不同情景;最後與白鯨決鬥的驚心動魄的三天,都是寫得有聲有色,令人心蕩神移,可說罕有其匹.麥爾維爾觀察銳敏透切,富有新意,既寫現在,又寫過去以至遠古的故事,交相輝映,使作品更其富有藝術魅力.
作者對大自然,對大海的描寫,不僅從側面烘托人在同大自然鬥爭的頑強精神和心理活動,同樣也為作品增色添彩.那無無際的大海,一會兒是籠罩著田園式的寧靜,肅穆柔和,具有使人陷入遐思的魔力;一會兒是狂風暴雨,洶湧奔騰的巨浪,令人目眩頭暈.而且不論是涼爽晴朗,多色多艷的白晝,還是繁星閃爍,端莊嫻靜的夜空,大海底下始終蘊藏著巨大的破壞力,陰險詭詐的殺機,仿佛海洋本身寓有無際無垠,高深莫測的真理.作者就這樣通過渲染環境,索物托情,寓情於景,景隨情遷,使得人物形象同周圍環境,自然現象水ru6*交融,生動真切.
但是,讀者不免要為本書中間部分那些看似偏離主題的描述與議論所困惑,從而懷疑這部作品是否稱得上一部小說.因為作者往往在有根有據地向我們縷述有關捕鯨業和大鯨的許多詳細情況,在繪聲繪色描繪追捕大鯨的驚險場面的同時,談天說地,講歷史,說哲理,論人物,講習俗.可是,如果我們對它們細加玩味一下,我們就覺得這些都不是抽象的說教和閒文,而是激盪在作者胸臆間的慷慨激越之情的自然流露,他正是通過這些閒筆加強氣氛,寓托深意,或憤慨地鞭撻種種醜惡的人情世態,或寓物托諷,抒發他的民主見解,抨擊人間的不公正和非正義,這些都不是矯揉造作的無病呻吟,而是同故事.人物緊密相連,互相映照,耐人尋味的.我們也正是從這些看似不著邊際的議論中,看到了作者的愛與憎.
《白鯨》出版後,反應不一,毀譽互見,當時主要遭到一些宗教上的保守派,一些向來推崇十八世紀作家那種簡潔明快的文體的人所反對,他們或則認為這部作品是將傳奇與事實混在一起的拙劣雜八湊兒;或則說它是一派胡言,既沉悶又枯燥.在這方面,以英國的攻擊為最激烈,英國版的《白鯨》刪去了尾聲是不無有因的.當然當時也有人出來打不平,認為作者才思敏捷,他所具有的分析善惡是非的才能,不下於他那善於狀景寫物的非凡能力.有的認為,所有驚心動魄的情節具有卓越的藝術效果,說它不僅是一部驚險小說,也是一部揭示生活的哲學著作.儘管如此,作者本人始終未能擺脫其坎坷的命運,《白鯨》也幾乎湮滅了半個多世紀,迫得作者只好放下筆來,另謀生路,默默以終.只是到了本世紀二三十年代,人們才又開始注意他,為他出全集,寫傳記,研究他的作品,成立研究團體.五十年代,《白鯨》還被第三次拍成電影.
但是,人們對於《白鯨》的解釋,眾說紛紜,各取所需,正如美國那位對麥爾維爾研究有素的威拉德.索普在一九三八年說的《莫比-迪克》的讀者大可以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一般說來,人們往往是從宗教.哲學的角度來解釋《白鯨》,或把麥爾維爾同各種文學流派聯繫起來,很少涉及或深入作品本身的社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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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鯨(上)-譯本序(7)_白鯨原文_文學 世界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