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三)-第三部-馬呂斯-第三卷-外祖和外孫(9)


有個流亡歸國.家財敗落了的寶貝老侯爵夫人,只有一個女用人了,卻還老這么說:我的侍從們.
那些人在T.夫人的客廳里幹些什麼呢?他們做極端派(極端派是極端保王派的簡稱.路易十八時期,有部分人企圖完全恢復舊秩序,恢復貴族和僧侶在革命前的財產和政治地位.但是路易十八鑒於國內上升的資產階級力量,不敢操之過激,採取比較溫和的政策.極端保王派對此不滿,他們在政治鬥爭中的表現是既保王又反對國王的妥協政策.).
做極端派,這話,雖然它所代表的事物也許還沒有消滅,可是它在今天已沒有意義了.讓我們來解釋一下.
走極端,就是走過頭.就是假借王位抨擊王權,假借祭台抨擊教權,就是糟蹋自己所拖帶的東西,就是不服駕馭,就是為了燒烤異教徒的火候是否到了家的問題而和砍柴人爭吵,就是為了偶像不大受抬舉而指責偶像,就是由於過分尊敬而破口謾罵,就是覺得教皇沒有足夠的教權,國王沒有足夠的王權,黑夜的光也太強了,就是為了白色對雲石.雪花.天鵝和百合不滿,就是把自己擁護的對象當作仇敵,就是過分推崇,以致變成反對.
走極端的精神是王朝復辟初期的突出的特徵.
從一八一四年到一八二○年左右,在右派能手維萊爾先生上台前這一短短時期,歷史上沒有什麼事物可與之相比.這六年是非常時期,既喧囂又沉悶,既歡騰又陰鬱,好象受到晨曦的照耀,同時卻又滿天昏黑,密密層層的災雲禍影在天邊堆積並慢慢消失在過去里.在那樣的光明和那樣的黑影里,有那么一小撮人,既新又老,既輕快又憂愁,既少壯又衰頹,他們擦著自己的眼睛,沒有什麼能比還鄉更象夢醒那樣,那一小撮人狠巴巴望著法蘭西,法蘭西也報以冷笑.街上滿是些怪好玩的老貓頭鷹似的侯爺,還鄉的人和還魂的鬼,少見多怪的以前的貴族,老成高貴的世家子為了回到法蘭西而嘻笑,也為了回到法蘭西而哭泣,笑是笑他們自己能和祖國重相見,哭是哭他們失去了當年的君主制.十字軍時代的貴族公開侮辱帝國時代的貴族,也就是說,佩劍的貴族,已經失去歷史意義的古老世族,查理大帝的戰友的子孫蔑視著拿破崙的戰友.劍和劍,正如我們剛才說過的,彼此相互辱罵,豐特努瓦的劍可笑,已只是一塊銹鐵;馬倫哥的劍醜惡,只是一把馬刀(劍是貴族用的,馬刀是士兵用的.)而已.昔日否認昨日.人的情感已無所謂偉大,也無所謂可恥了.有一個人曾稱波拿巴為司卡班(司卡班(Scapin),莫里哀所作戲劇《司卡班的詭計》中一個有計謀的僕人.).那樣的社會現在已不存在了.應當著重指出,那樣的社會絕沒有什麼殘餘留到今天.當我們隨意想起某種情景,使它重新出現在我們的想像中時我們會感到奇怪,會感到那好象是洪水以前的社會.確切的是連社會本身它也被洪水淹沒了.它已消滅在兩次革命中.思想是何等的洪流!它能多么迅速地埋葬它使命中應破壞淹沒的一切,它能多么敏捷地擴展了使人驚奇的視野!
這便是那些遙遠愚憨時期的客廳的面貌,在那裡馬爾坦維爾(馬爾坦維爾(Martainville,1776—1830),保王派分子,極右派報紙《白旗報》的創辦人.)被認為比伏爾泰更有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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