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下)-第二部-第四章

國境線......就是兩根柱子.它們面對面地豎在那裡,默默地互相敵視,象徵著兩個世界.一根柱子刨得很光滑,像警察崗亭那樣漆著黑白相間的線條.柱頂上面牢牢地釘著一隻獨頭鷹.這隻嗜食獸屍的惡鳥展開雙翼,似乎正用利爪抓住這根漆著線條的界樁;同時,它又伸出貪婪的鉤嘴,不懷好意地瞪著對面的鐵牌.對面六步以外豎著另一根柱子.這是一根削去了皮的粗大圓形柞木柱,深深埋在地里.柱頂上是一塊鑄著錘子和鐮刀的鐵牌.雖然這兩根界樁都豎在一塊平地上,但是兩個世界之間卻隔著一道萬丈深淵,不冒生命危險就想越過這六步的距離是不可能的.
這裡就是邊界線.
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的這些無聲的哨兵,頂著鑄有偉大的勞動標誌的鐵牌,排列成屹立不動的散兵線,從黑海起,經過數千公里,一直伸展到極北地區,伸向北冰洋.蘇維埃烏克蘭和地主波蘭的國界,就從這根釘著一隻老鷹的柱子開始.密林深處有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小鎮,叫別列茲多夫.小鎮離國境線十公里,過國境線便是波蘭的科列茨鎮.從斯拉武塔鎮到阿納波利鎮是邊防軍某營的防區.
這些界樁跨過積雪覆蓋的田野,穿越森林中的通道,下到峽谷,又爬上山崗,然後伸向河邊,站在高高的河岸上,注視著冰天雪地的異國原野.
天非常寒冷.雪在氈靴下面咯吱咯吱作響.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戴著英武的盔形帽,從那個有錘子和鐮刀的界樁走起,邁著有力的步伐,在他負責的地段內巡邏.這個魁梧的紅軍戰士穿著灰色的軍大衣,戴著綠色領章,腳上穿的是氈靴.大衣外面還披著一件又肥又大的寬領羊皮外套,腦袋包在呢子的盔形帽里,很暖和.手上戴的是羊皮手套.那羊皮外套很長,一直拖到腳跟,即使在嚴寒的暴風雪天也凍不透.這個紅軍戰士肩膀上背著一支步槍,在巡邏線上走著,皮外套下擺擦著地上的積雪.他津津有味地抽著自己卷的馬合煙.在這開闊的平原上,蘇維埃邊境線上的兩個哨兵之間的距離是一公里,彼此可以看見,而在波蘭那邊是一公里到兩公里.
一個波蘭哨兵正沿著他自己的巡邏線向紅軍戰士迎面走來.他穿著質量低劣的高統軍鞋.灰綠色的軍服,外面是一件有兩排亮紐扣的黑大衣,頭上戴著四角軍帽,軍帽上綴著一隻白鷹.呢子肩章上也是鷹,領章上還是鷹,可是這么多鷹並沒有使他稍微暖和一些.凜冽的寒氣一直鑽到了他骨頭裡面.他搓著麻木的耳朵,一邊走,一邊用一隻腳後跟踢著另一隻腳後跟,手上只戴著一雙薄薄的手套,手早就凍僵了.這個波蘭兵一分鐘也不敢站下,一停下,他全身的關節馬上就會凍僵.他一刻不停地來回走動,有時還要跑幾步.現在,這兩個哨兵隔著邊界相遇了,波蘭兵轉過身來,跟紅軍戰士並排走著.
邊界上是禁止交談的,但是,四周是一片荒野,只在前面一公里以外才有人影,誰知道這兩個人是默默地走著,還是違反了國際法呢?
波蘭人想抽菸,可是火柴忘在兵營里了.微風故意把馬合煙的誘人香味從蘇維埃那邊吹過來.波蘭人不再搓他那凍壞了的耳朵,他回頭看了看......說不定班長或者中尉老爺會帶領騎兵巡邏隊到邊境線上來,他們會出人意外地從山崗後面鑽出來查崗的.但是現在四周空蕩蕩的.白雪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空中沒有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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