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首場演出(法國)(4)
我對他講的每一句話都覺得奇怪,我忍不住出聲大笑。
“你覺得很怪,是不是?一條狗能教育人?可是一點不假。你想想吧,你承認狗會受它主人的影響不?”
“喔,那當然囉!”
“這樣你會懂得,主人對他的狗進行教育時,他首先必須為人師表。假如我在訓練卡比時大發脾氣,那卡比會怎樣呢?它就會養成愛發脾氣的習性,換句話說,它學了我的壞樣子,它也會變壞的。狗幾乎總是它主人的一面鏡子。誰看到了狗,誰就等於看到了它的主人。你讓你的狗給我看一眼,我就可以說出你是什麼樣的人。強盜的狗必定是壞蛋,小偷的狗必定是小偷,無知的農夫養的狗必定粗野,斯文的、和藹可親的主人餵養的狗必定可愛。”
我的夥伴一狗和猴子——與我相比,它們有一個長處,即習慣於在觀眾面前亮相,所以它們對第二天的到來並不害怕。對於它們來說,只是做它們已經做過一百次或者已經是上千次的事罷了。
我可不同。我的心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倘若我的角色演不成功,維泰利斯會怎么說呢?觀眾又會怎么評論呢? 我愁腸百結,夜不能寐。好不容易入睡了,我又在睡夢中見到捧腹大笑的觀眾,他們在拚命嘲弄我。
第二天我們就要離開客店去廣場演出,我的心情緊張極了。
維泰利斯走在前面,他昂首挺胸,用兩隻胳膊和腳打著拍子,用金屬短笛吹起華爾茲舞曲。
卡比在維泰利斯後面,背上騎著悠然自得的心裡美,後者完全是一副英國將軍的打扮,穿著一身鑲有金邊的紅上衣和紅褲子,頭戴雙角大羽毛帽。
澤比諾和道勒斯之間保持不變的間隔,並排前進。
我在隊伍最後面壓陣。師傅規定的前後間隔,使我們在街上占了很大一塊陣地。
然而,比我們盛大的儀仗隊更能吸引人的,是那從短笛里吹出來的聲音。
這聲音傳進家家戶戶的每一個角落,喚醒於塞爾市民的好奇心,人們跑到門口,看我們列隊通過。頃刻間,所有的窗簾一下子全都掀開了。
三五成群的孩子跟著我們,驚訝的農民也加入我們的行列。所以,當我們抵達廣場時,我們被四周的觀眾團團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剎那工夫,舞台已經搭好。說是舞台,實際只是用一根繩子系在四棵襯上,騰出一塊長方形空地。我們就站在場子的中央。
演出的第一部分是狗耍各種不同的把戲。我現在不可能向你說出這些把戲的名堂,因為我當時一來忙幹練功,二來實在焦慮不安。
我只記得,維泰利斯放下短笛,操起提琴,為狗的動作伴奏。他時而演奏舞曲,時而奏起輕快的音樂。
人群擁在繩子周圍。我不由自主地往四下里瞧,只見無數雙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們,好像射出的無數光束。
第一個節目演完,卡比用牙齒叼著小木碗,用兩條後腿在“貴賓”面前轉圈子。要是錢幣沒有落進木碗,它就煞住腳步,將木碗伸出圈外,把它送到手夠不到絹圈的人群面前,前腿撲在不肯輕易掏錢的觀眾身上,汪汪地叫上二、三聲,並在它想打開的口袋上輕輕拍幾下。
隨之而來的是觀眾的叫喊聲,歡樂的說話聲和嘲笑聲。
“這狗真鬼!誰有鼓鼓囊羹的錢包,它都清楚。”
“得了,掏掏腰包吧!”
“他會給的。”
“他才捨不得呢!”
“還有您叔叔的遺產哩,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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