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法國)(5)
①②1870年9月2日,普法戰爭中法軍在色當受圍,拿破崙第三親自率領的八萬多法軍投降了。這次大敗的訊息激起了法國人民的忿慨,9月4日,巴黎爆發了革命,工人和小資產階極民眾推翻了帝國。但資產階級奪得了政權,建立了賣國的國防政府。特勞舒就是國防政府的主席。
巴黎葬禮的哀榮啊!偉大的巴黎長眠在紫紅色的靈床上。有朝一日,這個死人會復活的。到那個時候石頭也會一躍而起,開口說話。啊,我可看夠了!這些穿上了軍裝的農民,這些從前被貴族奴役,現在被資產階級奴役的莊稼漢,這些野蠻人正在褻讀城市,褻讀渴望自由的城市,特別是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城市烈火熊熊,消滅了資本主義,不許公爵、教士和劊子手們進來。這些莊稼漢瘋狂惡毒,正在敵血,以上帝的名義舐血!他們殺死每一個有思想,有頭腦,不把自己當作狗的人……不要問我怎么會到這裡來的,不要問我這個。人家追捕我,想要抓住我,槍斃我,我跌倒在死人堆里,再爬起來,騙過了死神。我是不會被死神嚇倒的,只是它的招呼打得太早了一些。現在讓它來吧,我會高高興興地迎接它的。我但求能再見你一面,哪怕只是一分鐘也好,所以我來了。親愛的,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這個無愧於推翻了王坐的祖先們的公社的捍衛者,最初一直鎮靜自若地聽著他妻子悲慘的敘述,但當她說到最後幾句話,並用一種特別溫柔的目光望著他時,他卻打了一個哆嗦。
“是嗎?”他叫起來,“可能嗎?這是真的嗎?”
“真的,”她回答說,“我們的孩子,他生在 * 的時候,他躲過了,他活著,他在這裡………這個身經無數次不幸,無數次死亡,而從來沒有打過顫的鐵打好漢,看到這個包在襁褓里的嬰孩,卻深深地感動了,他哭了。他在哭……這個面對梯也爾的走狗們的 * 從來面不改色的伙夫,此刻卻萬分激動,面色蒼白,使公社社員們都怔住了。他們圍攏來端詳這個嬰孩。他醒了,在用可愛的玫瑰色的小手指撥弄著。
這個既迷人而又悲慘的場面觸動到他們每個人的靈魂深處,有的想起自己的兒子,有的想起自己的兄弟姊妹,想起自己的家庭。這是落在他們身上的艱難的生活中唯一的慰藉,而鐵石心腸的戰勝者們現在就要使他們從這艱難的生活中解脫出來了。他們陷入沉思,站在那裡,從這些不幸者的被辛酸的淚水侵蝕過的眼睛裡,這時湧現出喜悅的淚珠。
“我在哪兒見過他?”沙爾道克把兒子抱在他被火藥燻黑了的手裡,叫道:“他使我想起誰呢?有這么一種說法,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說人們的臉在搖籃里時幾乎和老年的時候一樣。只要把新生嬰兒細看一眼,就能想像他年老時候的模樣。”
這個鋼鐵戰士望著自己兒子的可愛的小臉蛋,使他想起他外祖父尊嚴的面貌。那是一個夏天的早晨,他外祖父在葛雷佛廣場受刑,是他親眼目睹的。
外祖父是個有高度原則的人,他決不乞求寬容,寧可在斷頭台上用死亡來贖他的重罪——這是他堅守自己信念的行動。當年落在葛雷古阿爾神甫和其他許多國民議會成員頭上的也是這一種罪名。他們犯了弒君之罪,至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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