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二三事（3）

一袋玉米棒子

陽春三月，北國的春天乍暖還寒。屋外，楊樹已悄悄吐出新芽，樹梢在料峭的風中肆意擺動。屋內冷得像冰窖一般，與屋外相比似乎是兩個不同的季節。聽北方人說，開春是最冷的時節，此刻我感同身受。原先暖和的褥子，此時已變成一床冰冷的寒席。附有毛墊的靠背靠椅，此時也不敢久坐。無論我手腳如何摩挲，空氣中的寒氣仍肆無忌憚的滲入我體內每一個細胞，冷得我坐立不安。我想起安徒生筆下的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要是這時有一盆爐火該多好啊”。被遺忘在角落的爐子，現在又被我重新挪了出來。在西北，家家戶戶的爐子都是用厚厚的鐵皮製成長方形的如小餐桌一般大小，爐子的排煙口處是一根長長的排煙管直通向室外。正當要生爐子時，我發愁了。如石頭一般硬的炭塊，如何才能把它點燃呢？我試著點燃一張又一張紙，甚至是可燃的塑膠袋，可它們都灰飛煙滅了，爐中的炭還是鐵石心腸地躺著，頑固地拒絕受熱。我試了一次又一次，紙張、塑膠袋燃燒時散發出的難聞的氣味，嗆得我兩眼發酸，不停地咳嗽。屋子裡烏煙瘴氣，可是爐子中的火還是沒生起來。

這時，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一位學生抱著一個圓鼓鼓的麻袋走進我的宿舍。他看到眼前的情形，“噗哧”笑了，說：“老師，照這樣爐子中的火是生不起來的。我從家裡給你帶來了一袋玉米棒子，它可以幫助生火。”說著，他麻利地解開麻袋，從袋中抓出一把玉米棒子放進爐中。接著，他向我要了幾張紙，然後把點燃的紙張塞入爐中，蓋上爐蓋。他說：“這樣就行了，等會爐子中的炭一定會被點燃的。”我半信半疑地盯著爐子看，不一會兒，從爐蓋邊冒出股股青煙，還透出陣陣玉米棒子燃燒時的香氣。爐子似乎被煮沸了，越來越燙，散發出陣陣熱氣。我打開爐蓋一看，果真，如他所說，炭被點燃了。一塊塊熾熱的炭噗噗地燃燒著，頓時熱量傳遍了整個屋子。此時，我想大聲稱頌爐中炭的偉大，但我更加感激這個“雪中送炭”的孩子。我激動地拍拍他的肩膀，久違的暖流再次湧上我的心頭。

屋外，春的腳步越來越近了，我的屋子顯得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