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溫子升傳》原文及翻譯
魏書
原文:
溫子升,字鵬舉,晉大將軍嶠之後也。世居江左。子升初受學於崔靈恩、劉蘭,精勤,以夜繼晝,晝夜不倦。長乃博覽百家,文章清婉。為廣陽王淵賤客,作《侯山祠堂碑文》,常景見而善之,故詣淵謝之。景日:“頃見溫生。”淵怪問之,景日:“溫生是大才士。”淵由是稍知之。
熙平初,中尉、東平王匡博召辭人,以充御史,同時射策者八百餘人,子升與盧仲宣、孫搴等二十四人為高第。於時預選者爭相引決,匡使子升當之,皆受屈而去。搴謂人日:“朝來靡旗亂轍者,皆子升逐北。”遂補御史,時年二十二。台中文筆皆子升為之。以憂去任,服闋,還為朝請。
正光末廣陽王淵為東北道行台召為郎中軍國文翰皆出其手於是才名轉盛黃門郎徐紇受四方表啟答之敏速於淵獨沉思曰彼有溫郎中才藻可畏高車破走,珍賓盈滿,子升取絹四十匹。及淵為葛榮所害,子升亦見羈執,榮下都督和洛興與子升舊識,以數十騎潛送子升,得達冀州。自是無復宦情、閉門讀書,厲精不已。
建義初,為南主客郎中。及天穆將討郡果,召子升同行,子升未敢應。天穆謂人曰: “吾欲收其才用,豈懷前忿也。今復不來,便須南走越,北走胡耳!”子升不得已而見之。加伏波將軍,為行台郎中,天穆深加賞之。
齊文襄王引子升為大將軍府諮議參軍。子升前為中書郎,常詣蕭衍客館受國書,自以不修容止。謂人日:“詩章易作,逋峭難為。”文襄館客元瑾曰:“諸人當賀。”推子升合陳辭,子升久忸怩,乃推陸操焉。及元瑾等作亂,文襄疑子升知其謀。方使之作《獻武王碑文》,既成,乃餓諸晉陽獄,食弊襦而死,棄屍路隅,沒其家口。子升外恬靜,與物無競,言有準的,不妄毀譽,而內深險。事故之際,好預其間,所以終致禍敗。
(節選自《魏書·溫子升傳》,有刪改)
譯文/翻譯:
溫子升,字鵬舉,晉朝大將軍溫嶠的後代。世代居住在江東。子升最初向崔靈恩、劉蘭求學,讀書兢兢業業,夜以繼日,孜孜不倦。長成人後博覽百家之書,所寫的文章清麗婉約。充當廣陽王元淵的賤客時,創作了《侯山祠堂碑文》,常景見到後認為寫得很好,便到元淵家中當面致謝。常景說:“不久前見到了溫生。”元淵奇怪地問溫生是什麼人物,常景說:“溫生是個大才子。”元淵這才開始知道他有才學。
熙平初年,中尉、東平王元匡廣泛招用文人,以充任御史,一時接受策問的有八百多人,子升和盧仲宣、孫搴等二十四人中高第。當時參加選拔的人競相爭論不服,元匡讓子升出面,那些人都被說服而離去。孫搴對人說:“早上來的那些拖旗幟亂車轍的人,都是被子升打敗的。”於是補選為御史,當時他年僅二十二歲。御史台中的檔案都是子升寫的。因守喪而卸任,服喪期滿後,回去擔任奉朝請一職。
正光末年,廣陽王元淵任東北道行台,召用子升為郎中,軍政檔案信函都出自他的手筆。於是才華名氣開始轉盛。黃門郎徐紇接受四方的奏表疏啟,答覆的文章寫得敏捷,只有對元淵的啟狀卻沉思起來,說:“那裡有溫郎中,才華辭藻可畏。”高車國被打敗逃走,珍寶堆得滿滿的,子升拿了四十匹絹。元淵被葛榮殺害後,子升也被捉住扣押。葛榮手下的都督和洛興跟子升以前相識,率幾十名騎兵暗地護送子升,得以到達冀州。從此不再有做官的念頭,閉門讀書,刻苦自勵不斷求精。
建義初年,擔任南主客郎中。等到天穆準備征討邢杲,通知子升一起出發,子升不敢答應。天穆對別人說:“我是想用他的才華,豈是為前次的事懷恨呢?今天若又不來,他只有往南跑到越,北跑到胡!”子升不得已便出來見他。加授伏波將軍,任行台郎中,天穆非常賞識他。
齊文襄王招用子升為大將軍府諮議參軍。子升以前當中書郎時,曾經到蕭衍的客館接受國書,自認為不修儀容舉止。對人說:“寫詩作文容易的,要文筆優美就困難了。”齊文襄王的館客元瑾說:“諸位都應該祝賀。”推舉子升一起陳述賀辭。子升忸怩了半天,就推出了陸操。到元瑾等人發動叛亂時,文襄王懷疑子升預先知道他們的陰謀。子升被派去作《獻武王碑文》,碑文完成後,就把他投進晉陽牢獄中挨餓,結果他餓得吃破短襖而死去,屍體被拋棄在道旁,全家丁口被籍沒。子升外表恬靜,與世無爭,說話有分寸,不隨便毀譽別人,但城府很深險。每有什麼大事,總好乾預其中,這也是最終遇禍而死的原因。
《魏書·溫子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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