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三)-第三部-馬呂斯-第一卷-從巴黎的原子看巴黎(9)


請你找找有什麼東西是巴黎沒有的.凡是特洛風尼烏斯桶里的東西,沒有一件不在麥斯麥的木盆里,埃爾加非拉斯借著加略斯特羅還了魂,婆羅門僧人梵沙方陀轉世為聖日耳曼伯爵,聖美達公墓顯示奇蹟完全和大馬士革的烏姆密埃清真寺一樣高明.
巴黎有一個伊索,就是馬葉,也有一個加尼娣,就是勒諾爾曼姑娘(勒諾爾曼姑娘(Mlle Lenormand,1772—1843),以用抽繩子的方法預言吉凶著名.).和德爾法一樣,它在錯覺的耀眼的真實性前驚慌,它使桌子旋轉,如同多多納(多多納(Dodone),希臘古城,有座朱庇特廟,是著名的神讖所.女巫求神讖時坐三腳凳.)的三腳凳,它讓俏女人坐上寶座,如同羅馬讓娼婦坐上寶座那樣.總而言之,假如路易十五比克洛狄烏斯更壞,那杜巴麗夫人比梅沙琳又好些.巴黎把希臘的裸體.希伯來的膿瘡和加斯科涅(加斯科涅(Gasgogne),法國西南部舊省名.)的笑話合成了一個空前未有的人物,那是確實存在過的,也是我們接觸過的.它把第歐根尼(第歐根尼(Diogène,約前404—323),古希臘哲學家,昔尼克學派創始人之一,該學派反映了人民中貧困階層對有產者統治的消極抗議.).約伯(約伯(Job),烏斯人,極富有,並具有忍耐的精神.一般借指極能忍耐的人.)和巴亞斯(巴亞斯(Paillasse),小丑,也指投機政客.)糅在一起,用幾張舊《立憲主義者報》替一個殭屍做身衣服穿上,便有了肖德魯克.杜克洛(肖德魯克.杜克洛(Chodruc Duclos,1780—1842),曾為波旁王朝效忠,參加過旺代叛亂.後感到復辟王朝不會為此給他酬報,他就留了極長的鬍子和頭髮,每天到王宮前去出洋相,以示抗議.).
儘管普盧塔克(普盧塔克(Plutaroue,約46—125),古希臘唯心主義哲學家,古希臘羅馬傑出活動家傳記的作者.)說過:暴君不會到老,可是羅馬在西拉的統治下正如在多米齊安(多米齊安(Domitian,51—96),羅馬皇帝(81—96).)的統治下一樣,能耐苦安貧,甘願在酒里摻水.台伯河是條mi6*魂河,假如我們必須相信瓦呂斯.維比斯古斯所說的那句有點食古不化的讚詞:在格拉可斯的對面,我們有台伯河.喝了台伯河的水,便會忘了zao6*反.巴黎每天要唱一百萬公升的水,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在適當的時候打鼓吹號敲鐘,進入警備狀態.
除此之外,巴黎是個好孩子.它豁達大度地接受一切,在美女面前它是不難說話的,它的美女是霍屯督(霍屯督(Hottentot),非洲西南部的民族,巴黎植物園陳列館曾有陳列.),只要它笑,凡事都好商量,醜態使它歡躍,畸形使它喜悅,惡德使它忘憂,只要與眾不同,便可博得眾人歡心,偽善即使是絕頂無恥的行為,也不會使它暴跳.它是那樣愛好文學,以致在巴西爾(巴西爾,博馬舍所作劇本《塞維勒的理髮師》里的偽善人物.)的跟前也不會捂著鼻子,它對達爾杜弗(達爾杜弗,莫里哀所作劇本《偽君子》中的主角.)的祈禱所起的反感並不比賀拉斯對普里阿普斯打嗝的反感來得更強烈.全世界一切臉上的線條在巴黎的側影上沒有不具備的.瑪碧舞場(瑪碧,巴黎一舞場名.)不是讓尼古勒(讓尼古勒(Janicule),羅馬七個山崗之一.)的波呂許尼亞(波呂許尼亞 九個文藝女神之一.)舞,但是倒手轉賣脂粉的婦人在那裡用賊眼偷覷嬌娘子的神情卻正象窺伺處女普拉納西的媒婆斯達斐拉.戰鬥便門不是競技場,但是在那裡人人鬥狠逞強,好象有愷撒在看著他們一樣.敘利亞老闆娘比沙格大娘來得風騷些,但是,如果說維吉爾不時光臨羅馬的酒店,那大衛.德.昂熱.巴爾扎克和沙爾萊也都坐在巴黎小酒鋪的桌子旁邊.巴黎君臨一切.在那裡天才炳蔚,紅尾(紅尾,用紅綢結在辮子上的小丑.)雲集.阿特乃(阿特乃,希伯來人稱上帝為阿特乃,意為吾主,猶太教用此名代替禁呼的耶和華.)常乘著十二個雷電輪子的車走過那裡;西勒諾所(西勒諾斯(Silène),酒神的義父.)騎著母驢進城.西勒諾斯,就是朗蓬諾(朗蓬諾(R.moonneau),巴黎著名的酒店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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