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與子(上)-16(3)


難道您真的一點兒也不去考慮藝術價值嗎?她問,同時把雙肘撐到桌子上,讓臉貼近巴扎羅夫.
請問,要它做什麼用呢?
哪怕是為可能了解人,研究人.
巴扎羅夫輕輕一笑.
為此第一,用生活經驗也就夠了.第二,請恕我直言,研究單個的人是用不著花氣力的,所有的人都彼此相近,無論軀體或內臟.我們每個人都有大腦.脾臟,我們的心.肺結構也都一樣.至於氣質,也沒有多大不同,即使不同,也沒有多大意義.只要拿一個具體的人來作標本,就能以此判斷出所有其他的人,人就象森林中的樹木,不存在哪一位植物學家認為有必要研究每一株白樺.
正在分理鮮花的卡捷琳娜此時抬起疑惑的眼睛來看巴扎羅夫,但遇著他一掃而過的目光,臉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安娜.謝爾蓋耶芙娜搖了搖頭.
森林中的樹木,她把巴扎羅夫的比喻重說了一遍.那么,依您看來,人就不分聰明愚蠢或者善良兇惡了?
當然有區別,就和人分成健康人和病人那樣.肺病患者的肺與我們有所不同,雖然原來的結構並無區別.我們能大致知道肉體上的病患,然而精神上的病患來自不正確的教養,來自塞滿人們頭腦的種種譫妄,一句話,來自糟糕的社會,改造好社會,病根也就清除乾淨了.
巴扎羅夫的說話樣當然仿佛是告訴對方:信由你,不信也由你,我反正就這么個看法!他的手指慢慢地捋著連鬢鬍子,他的眼睛在朝著牆角打轉.
您是說,社會如果得到改造:也就沒有笨人和壞人了?安娜.謝爾蓋耶芙娜問道.
在合理的社會裡人都一樣,聰明也罷,愚蠢也罷,友善厲害也罷.
是的,我知道,因為所有人的脾臟都一樣.
正是這樣.夫人.
奧金左娃轉過身來問阿爾卡季:
阿爾卡季.尼古拉伊奇,那么您的看法呢?
我不反對葉夫根尼的觀點,他回答.
卡捷琳娜掀起眼帘向他一瞥.
先生們,你們的話讓我感到驚訝,奧金左娃說道,今後再接著討論吧,我聽到姨媽正在走來,喝茶時間到了,我們應該饒恕她的耳朵.給它們一人安靜的機會
安娜.謝爾蓋耶芙娜的姨媽,也就是×××公爵小姐,原來是一個瘦小女人,長一張皺成一團的臉,一對呆板的兇狠眼睛,披一頭假髮.她進來後,向客人微微彎了彎腰算作行禮,就坐進除她外誰都沒有權力占坐的天鵝絨大靠椅.卡捷琳娜搬了張小凳子放到她腳下,她沒有說謝,連瞧也沒瞧卡捷琳娜一眼,只是黃披巾底下的手微微動了動.黃披巾把她虛弱的身體差不多全掩沒了.老公爵小姐喜歡黃色,就連她包發帽的帶子也是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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