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雲乍起、遠山遮盡,晚風還作。
綠卷芳洲生杜若。
數帆帶雨煙中落。
傍向來、沙觜共停橈,傷飄泊。
寒猶在,衾偏薄。
腸欲斷,愁難著。
倚篷窗無寐,引杯孤酌。
寒食清明都過卻。
最憐輕負年時約。
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詩詞問答
問:《滿江紅 自豫章阻風吳城山作》的作者是誰?答:張元乾
問:該詩寫於哪個朝代?答:宋代
問:該詩是什麼體裁?答:詞
問:張元乾的名句有哪些?答:張元乾名句大全
譯文和注釋
譯文
正是桃花水漲時,又幾番風險浪急。陰雲乍起,將翻山層層遮蔽。 入黃昏,風吼不息。生滿杜若的沙洲,翻卷著綠色和香氣。幾片風帆,落下在迷濛煙雨里。行船傍突入江中的沙嘴停泊,一股飄泊的憂傷在心中升起。
夜間春寒未昌,偏又被薄人無寐。悲腸欲摧,沉甸甸的憂愁擔不起。一個人靠著蓬窗,拿來酒杯獨酌,將不眠的愁思澆患。寒食清明都過了,輕易錯過了從前約定的日期,料想閨中佳人,整天登樓凝望盼船回,人瘦如削憑欄立。
注釋
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吳城山”地名。
桃花浪:亦稱桃花水。舊曆二三月春水漲,正值桃花開,故稱。
杜若:一香草名。綠卷,一作綠遍。
數帆:幾片風帆。
向來:即適來。
沙嘴:即沙洲。晏幾道《玉樓春》:“停橈共說江頭路。”
橈(ráo):槳,代指船。
衾(qīn):被子。
寐(mèi):睡著。
篷(péng)窗:船的窗戶。
輕負:輕易地辜負。
年時約:指與家中約定春天返家。
削:形容人體消瘦。
詩文賞析
張元幹《 蘆川歸來集》卷九《跋楚甸落帆》云:“往年自豫章下白沙,嘗作《 滿江紅 》詞,有所謂‘綠卷芳洲生杜若,數帆帶雨煙中落’之句。此畫頗與吾眼界熟,要是胸次不凡者為之,寧無感慨?”然而跋文年代不詳 ,據同書卷十《蘆川豫章觀音觀書》云:“元幹以宣和元年三月出京師,六月至鄉里。”所述與詞中地點和時間相吻合,可能是作於這年返鄉途中。
題中“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吳城山”地名。據《太平寰宇記》:“南昌縣⋯⋯吳城山在治東一百八十里,臨大江 。”船經常航行到這裡風浪所阻。張孝祥《吳城阻風》詩中雲 :“吳城山頭三日風,白浪如屋雲埋空 。”形象地展示了江濤洶湧的險惡景象。這首詞作就是描寫旅途中被阻吳城山的情景與急切回答心境。明吳從先《草堂詩餘集》謂此詞“上言風帆飄泊之象,下言歸舟在家之思”。
詞的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在舊曆三月,春暖雪化,江水猛漲,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的季節,故稱“桃花浪 ”。杜甫《春水》詩:“三月桃花浪,江流復舊痕。”詞里“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湧險惡的氣勢 。“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為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杜若”,香草名。屈原《九歌·湘君 》:“采芳洲兮杜若。”在長滿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向來 ”,即適來,“沙嘴”,即沙洲。晏幾道《玉樓春》:“停橈共說江頭路 。”詞人產生遇風浪而飄泊天涯的情懷,這就為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 。“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想起清明節都已過去,自己早就誤過歸期,辜負了佳人相約的一片深情,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痛苦。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 》“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么這裡的“ 人如削 ”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峰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 :“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 。”不過 ,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著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里終日痴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像,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為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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