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歲引·秋景

作者:王安石 朝代:宋代

千秋歲引·秋景原文

別館寒砧,孤城畫角, 一派秋聲入寥廓。
 東歸燕從海上去,南來雁向沙頭落。
 楚颱風,庾樓月,宛如昨。
 無奈被些名利縛! 無奈被它情耽閣! 可惜風流總閒卻! 當初謾留華表語,而今誤我秦樓約。
 夢闌時,酒醒後,思量著。
 

詩詞問答

問:千秋歲引·秋景的作者是誰?答:王安石
問:千秋歲引·秋景寫於哪個朝代?答:宋代
問:千秋歲引·秋景是什麼體裁?答: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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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千秋歲引·秋景書法欣賞

王安石千秋歲引·秋景書法作品欣賞
千秋歲引·秋景書法作品

譯文和注釋

譯文
傳入旅舍的搗衣聲,應和著孤城城頭的畫角,一片秋聲在廣闊的天地間迴蕩。歸去的燕子向東從海上飛走,南來的大雁自空中落下,棲息在沙灘上。這兒有楚王攜宋玉游蘭台時感受到的愜意的涼風,有庾亮與殷浩輩在南樓吟詠戲謔時的大好月色,清風明月的景象,還都與當年一樣。
真是無可奈何啊!我被那微不足道的名利所羈縛,又被那難以割捨的感情所耽擱,可惜那些風流韻事都被丟到一邊了。當初徒然許下功成身退時,要去求仙訪道,瀟瀟度日的諾言。到如今,反誤了我與佳人的秦樓約會。當睡夢覺來時、酒醉清醒後,我細細地思量著這一切。

注釋
千秋歲引:詞牌名,為《千秋歲》變格。八十二字,前片四仄韻,後片五仄韻。
別館:客館。砧(zhēn):搗衣石。這裡指搗衣聲。
畫角:古代軍中樂器。
寥廓(liáo kuò):空闊,此處指天空。
楚颱風:楚襄王蘭台上的風。宋玉《風賦》:“楚王游於蘭台,有風颯至,王乃披襟以當之曰:‘快哉此風!’”
庾(yǔ)樓月:庾亮南樓上的月。《世說新語》:“晉庾亮在武昌,與諸佐吏殷浩之徒乘夜月共上南樓,據胡床詠謔。”
他情:暗指皇上的恩情。擔閣:延誤。
漫:徒然,白白地。華表語:指向皇上進諫的奏章。華表,又名誹謗木,立於殿堂前。
秦樓約:指與戀人的約會。秦樓,代指女子居住處。
夢闌(lán):夢醒。闌,殘,盡。

詩文賞析


此詞的創作年代不詳,但從詞的情調來看,很可能是王安石推行新法失敗 、退居金陵後的晚年作品,因為它沒有《桂枝香》的豪雄慷慨,也沒有《浪淘沙令》的躊躇滿志。全詞採用虛實相間的手法,情真心切、惻惻動人、空靈婉曲地反映了作者積極的人生中的另一面,抒發了功名誤身、及時退隱的的慨嘆。
上片以寫景為主 ,像是一篇淒清哀婉的秋聲賦,又像是一幅岑寂冷雋的秋光圖。旅舍客館本已令羈身異鄉的客子心中抑鬱,而砧上的搗衣之聲表明天時漸寒,已是“寒衣處處催刀尺”的時分了。古人有秋夜搗衣、遠寄邊人的習俗,因而寒砧上的搗衣之聲便成了離愁別恨的象徵 。“孤城畫角”則是以城頭角聲來狀秋聲蕭條 。畫角是古代軍中的樂器 ,其音哀厲清越 ,高亢動人,在詩人筆下常作為悲涼之聲來描寫。
“孤城畫角”四字便喚起了人們對空曠寥闊的異鄉秋色的聯想。下面接著說:“一派秋聲入寥廓”,“一派”本應修飾秋色、秋景,而藉以形容秋聲,正道出了秋聲的悠遠哀長,給人以空間的廣度感 ,“入廖廓”的“入”字更將無形的聲音寫活了。開頭三句以極凝練的筆墨繪寫秋聲,而且純然是人為的聲響,並非是單純的自然聲氣。
下兩句主要寫作者目之所見。燕子東歸,大雁南飛 ,都是秋日尋常景物,而燕子飛往那蒼茫的海上,大雁落向平坦的沙洲,都寓有久別返家的寓意,自然激起了詞人久客異鄉、身不由己的思緒,於是很自然地過度到下面兩句的憶舊。
“楚颱風”用典。宋玉《風賦》中說:楚王游於蘭台,有風颯然而至,王乃披襟而當之曰 :“快哉此風!”“庾樓月”亦用典。《世說新語·容止》中說:瘐亮在武昌,與諸佐吏殷浩之徒上南樓賞月,據胡床詠謔 。這裡以清風明月指昔日游賞之快 ,而於“宛如昨”三字中表明對於往日的歡情與佳景未嘗一刻忘懷。
下片即景抒懷,說的是:無奈名韁利鎖,縛人手腳;世情俗態,耽擱了自在的生活。風流之事可惜總被拋在一邊 。“當初”以下便從“風流”二字鋪展開去,說當初與心上之人海誓山盟,密約私諾,然終於辜負紅顏,未能兌現當時的期約。“華表語”用了《搜神後記》中的故事:遼東人丁令威學仙得道,化鶴歸來,落在城門華表柱上,唱道:“有鳥有鳥丁令威,去象千年今來歸。城廓如故人民非,何不學仙冢累累”。這裡的“華表語”就指“去家來歸”云云 。“秦樓”本指婦女的居處,漢東府《陌上桑》中說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 。”秦氏樓即為美貌堅貞的女子羅敷的居處。李白的《憶秦娥》中說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 ”,也以秦樓為思婦傷別之處,因而此處的“秦樓約”顯系男女私約。這裡王安石表面上寫的是思念昔日歡會,空負情人期約,其實是藉以抒發自己對政治的厭倦之情、對無羈無絆生活的留戀與嚮往。
因而這幾句可視為美人香草式的比興,其意義遠在一般的懷戀舊情之名,故《寥園詞選》中說此詞“意致清迥,翛然有出塵之想。”詞意至此也已發揮殆盡,然末尾三句又宕開一筆作結,說夢回酒醒的時候,每每思量此情此景。夢和酒,令人渾渾噩噩,暫時忘卻了心頭的煩亂,然而夢終究要做完,酒也有醒時。一旦夢回酒醒,那憂思離恨豈不是更深地噬人心胸嗎?這裡的夢和酒也不單純是指實在的夢和酒。人生本是一場大夢 ,《莊子·齊物論》上說只有從夢中醒來的人才知道原先是夢。而世情渾沌,眾人皆醉,只有備受艱苦如屈原才自知獨醒。因而,此處的“夢闌酒醒”正可視為作者歷盡滄桑後的憣然反悟。
作為一代風雲人物的政治家,王安石也並未擺脫舊時知識分子的矛盾心理:在兼濟天下與獨善其身兩者中間徘徊。他一面以雄才大略、執拗果斷著稱於史冊;另一面,在激烈的政治漩渦中也時時泛起激流勇退、功名誤身的感慨。這首小詞便是他後一方面思想的表露。無怪明代的楊慎說:“荊公此詞,大有感慨,大有見道語 。既勘破乃爾 ,何執拗新法,剷除正人哉 ?”(《詞品》)楊慎對王安石政治上的評價未必得當,但以此詞為表現了作者思想中與熱衷政治相反的另一個側面,卻還是頗有見地的。

標籤:抒情寫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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