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格街謀殺案（美國）（7）

　　“這法國人也許不會立刻對此廣告做出反應。可是他會這樣推理：我是無辜的，而且我很窮。我的猩猩很值錢，我為什麼要失去它？它是在布洛涅樹林裡被抓到的。那裡離謀殺的地點很遠。警察對此一無所知，他們在懷疑另外一個人。如果我下去認領這樣值錢的東西，反倒會引起警察的注意。”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六
　　“準備好你的 * ，”杜班說，“但把它們藏起來，沒有我的暗示別用它們。”
　　房子的大門早已打開，來訪者沒有按鈴便進來了。他似乎猶豫了一會兒，但緊接著我們聽見他上樓來，敲響了我們的房門。
　　“請進。”杜班興奮地說。
　　一個男人走進來。他是個水手——一個高大結實的人，眼裡透著大膽。他的臉曬得黝黑，絡腮鬍子幾乎遮去了半個臉。
　　他沒帶武器，但手裡拿了根大粗棒子。他笨拙地鞠了一躬並用法文說“晚上好”。
　　“請坐，朋友。”杜班說，“我想你是為大黑猩猩而來的。我真羨慕你。
　　這傢伙真棒，很可能非常值錢。你估計它有多大了？”
　　水手如釋重負地舒了口長氣，然後平靜地答道：
　　“我不大肯定，大概有四五歲吧。它在這兒嗎？”
　　“不，我們不能把它留在這兒，離這兒不遠，明早你就可以見到它。就要和它分別我很難過。”杜班說。
　　“噢，先生，您不會白費心思照料它的。”水手說，“我願意給您一筆報酬。”
　　“好吧，”我朋友回答說，“這很公平，讓我想想——我要什麼？噢！
　　這樣吧，你給我的酬勞就是：給我講講莫爾格街那起謀殺的細節。”
　　杜班說這最後一句話時聲音放得很低，而且很平靜。接著他朝門走去，鎖上了它，把鑰匙放進口袋，然後掏出一支 * 放在桌上。
　　水手的臉漲紅了，他從椅中跳起來，抓起他的大粗棍子，但馬上又跌回椅中，劇烈地顫抖著，臉色變得死一般慘白，他沒說一個字，我從心底里同情他。“朋友，”杜班和善他說，“別擔心，我們不想傷害你。我以紳士的名義保證，我不會傷害你。我們知道你是無辜的，甚至連搶劫的罪過都沒有。
　　你沒什麼可隱匿的，但另一個無辜的人卻被關在監獄裡，他所背負的罪名只有你能澄清。”
　　聽了這些話後，水手安靜了下來。
　　“那么讓上帝來幫我吧，”他說，“我將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們，你們也許不信，但我確實是無辜的。”
　　於是他講了下面的故事。不久前他去了東印度群島。他們的船經過加里曼丹時，他和他的一個同伴捕到一頭大猩猩。他的同伴死在歸途中，大猩猩便歸我們這位水手所有。在旅途中，這傢伙給他惹了許多麻煩，因為它異常兇猛。最後他們來到巴黎，但他一直把猩猩鎖在籠中。他很想將它賣掉。
　　謀殺發生的那夭晚上，他回到家，發現猩猩砸開了籠子的門，正坐在一面鏡子前，拿著一把剃鬍刀想刮臉，它肯定是常看到主人這樣做來著。水手看到這野獸手中持著這樣一把利器，嚇壞了。有那么一會兒，他簡直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他拿起一根鞭子，他總是以此來迫使動物聽話。猩猩一看到鞭子，立刻從房門躥了出去，衝下樓，從一扇不幸恰好敞開著的窗戶跑到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