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島之歌(日本)(3)
“可是,今年二月,我丈夫突然吐血去世。丈夫生前在某軍工廠工作,根本就沒有遭到原 * 的光的輻射,他從工廠回來時,房子等物品都沒有了。
儘管如此,原 * * 已過了七年,他還是得了原 * * 而引起的白血病。
丈夫突然病故,我們全家生活變得越發艱難,目前我和廣子住在我丈夫的故鄉,這是一個廣島和島根兩縣交界的村莊。孩子還小,我一個婦道人家怎能把她撫養成人呢?我為此而發愁、迷惑。這時我又想起七年前的事情。
如果找不到孩子的親人,就找正在尋找她的人。
“謝天謝地,孩子還活著,真是大好啦!太好啦!”我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起來,不由自主地朝著長長的來信低下了頭。
激動之餘,我又為遠離他們而發愁起來,恨不得一下子飛到她們身邊,親眼看看美兒。可是我有工作,而且還不能隨便請假。
於是我馬上拿起筆給她們寫了一封簡單的回信,意思說讓她們等到夏天,那時我能請假去廣島,到廣島後再慢慢地商談我所能及的事情。
盼望的這天終於來到了,正巧那天和七年前的那天一樣,一大早就十分悶熱。我們在廣島車站見了面。根據我們事前說好的相識標記,孩子穿一雙紅帆布鞋和一件水兵服的連衣裙。我穿白襯衣。藍褲子,頭戴一頂鴨舌帽。
所以一見面雙方就很快地認出來了。
“您是橋本先生吧?”
“是的,您是……。”
“我是稻毛。”
我激動得不知說些什麼好。整個廣島城完全變了樣,美兒也很靦腆,不管我們說什麼,她總是不出聲,躲在媽媽的身後邊。
孩子還小,什麼也不知道,在車站休息室里我就講起了美兒媽死去時的情景,一直旁聽完我敘述的美兒的養母激動得熱淚盈眶。“好啦,今天我見到您,我明白了美兒就是我的孩子。不管誰說什麼,我也不給!”想把孩子交給誰而特意來商量的廣子媽邊說邊抽泣。
“美兒的母親是一個了不起的女性,我比不上她,眼下她雖然死去了,從今天起我就是美兒真正的媽媽,要理所當然地擔負起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今天特意讓您從遠道趕來,真是對不起。不過,聽了您今天的敘述,我才真正地覺悟到我必須要做美兒的好媽媽!”
我們倆又在美兒,不,廣子不在的地方相互談了一陣,母女倆就坐當天傍晚的火車回島根老家去了。我們約定等到廣子中學畢業後再見面。
我覺得很寂寞,才見面半天就分手了。跟廣子也沒說上半句話。等倆人上了車後我在車站售貨亭買了一袋鳳梨冰淇淋交給了廣子。她只是輕輕他說了聲“謝謝!”
從那次見面後,我總是惦念著廣子的一切。沒多久,廣子媽媽來了一封信,字裡行間充滿了悲哀之情。信上說:“我現在所住的家是已故丈夫的老家,婆婆並不把廣子看作是自己的親孫女,不喜歡廣子,婆婆心中想的只是已死去的孫女。有一天,她不知為什麼發起了火,當著廣子的面就說你是路上撿來的。”來信還說到上次在廣島車站見面時的談話,“廣子多少能明白一些,如果讓廣子一人去別處生活,那就是我做母親的懦弱和無能的表現。我總有一天要和廣子一起離開這地方去別處生活的……”
這年年末,來信又告訴我,她們母女已來到了廣島,在一家小裁縫學校里幹活。我心一下子踏實了。從那以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二三封信,但一封比一封短,到後來索性就斷了,我好像對此事也漸漸地淡薄了。但是,今年一開春,我又收到了斷了幾年信息的來信,告訴我廣子已中學畢業。簡短的來信又激起我要再次跟她們見面和敘談的念頭。於是我又特意選擇了原 * * 紀念日的那天來到了廣島。見到了她倆,廣子已中學畢業,在媽媽工作的裁縫學校里學裁縫,今年十五歲,已是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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