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燦燦的小金鹿(日本)(7)
小六挪動著緊張得有些發僵的身體,勉強走過了派出所門口。一想到小幸爸爸的那雙大手會從後面抓住她的脖子,小六就從頭涼到腳。究竟怕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小六自己做了什麼呢?做了沒有?這倒不是個問題。可她還是怕得不行。秘密,有時給人以一種快慰,有時卻給人帶來無法形容的恐怖。
在學校里,從一年級學生到最高班的同學,沒有一個人不議論綁架的事。
晨報用醒目標題登了這個案子。廣播也好,電視也好,不斷他講著千賀真由美的名字。
“你瞧,她就是和千賀真由美同座的。”梳著黑髮辮的高個子姑娘,用下巴頦指著小六說。
另一個也把蔑視的眼光投向小六:
“哼,看來這是個窮人家的孩子。”
“我媽媽說,家裡有錢並不好。像我們這種小職員家的孩子反倒安全。”
梳小辮兒的姑娘無憂無慮地說著。
一個帶眼鏡的細高個兒的男孩,模仿大人的口氣,也插了嘴:
“做案的犯人看來也不是大傢伙。聽說恐嚇信是用鉛筆寫在一張粗紙上的。警察局正在查指紋。”
一個國小二年級模樣的女孩子,穿著和辮子姑娘一樣的花連衣裙,看來她倆是姐妹。她問道:
“什麼叫指紋哪?”
“傻瓜,怎么連指紋都不知道?瞧,手指頭‘肚’上不是有道道嗎?我們摸哪兒,這些道道就會在哪兒留下痕跡。把那封恐嚇信放在機器上一查,寫信人的指紋就顯出來了。人家馬上就能查出寫信的是誰。”
小六悄悄地看了看自己的指頭。又小又嫩的指頭“肚”上,確實有著用放大鏡才看得見的細紋。“難道這些道道已經留在那封信上了?怎么會呢?”小六心想。我只不過用鉛筆寫了字,沒有留指紋的痕跡。可是,他們說警察要用機器來查呢。小六眼前出現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一個像火盆兒似的機器……小幸的爸爸身穿藍色制服,腰系警棍,拿著小六寫的那張信紙,正在機器上烤。很快地,紙面上出現了像法國麵包那么大的咖啡色的指紋。這是她從上次逛廟會時央求媽媽買的加熱顯字紙聯想到的情景。可是這對小六來講,並不是笑談。假如小幸的爸爸真拿著這張顯出指紋的紙來找,那又該怎么辦?鐘聲響了。孩子們走進破舊的木造校舍。
“同學們恐怕也都知道了。我們一年級三班發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千賀真由美同學……”
小六一邊聽廣崎老師的講話,一邊望了望旁邊空著的座位。繡著小鳥的紅色絨布坐墊仍然鋪在小木倚上。看著看著,小六突然感到一陣難過。她感到真由美確實不在了。真由美到底上哪兒去了?小六想啊,想啊……現在她已經知道帶走真由美的是誰,也知道寫那封勒索二百萬元的恐嚇信的是誰。
突然,小六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廣崎老師目瞪口呆,停止了講話。也許是被小六的哭聲所激動,教室里有好幾個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同學們,不要緊的,別哭……真由美會回來的。警察局的叔叔正在拚命地尋找,不久她一定會回來的。”老師著了慌,急忙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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