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立弗特威斯特的童年（英國）（13）

　　“你是說馬路對面的那位老先生嗎？”奧立弗問道。“我看見了。”
　　“就是他了。”機靈鬼說。
　　“他的姿勢太妙了。”查利說道。
　　奧立弗十分不解地看看機靈鬼又看看查利，還沒等他來得及提任何問題，這兩位小夥伴就已經穿過馬路站到了機靈鬼叫他看的那位老先生背後了。奧立弗跟了幾步但真不知是進還是退，愣在那裡發獃。
　　那位先生是個紳士樣，戴了一副金絲眼鏡，樣子親切可敬。他穿了件黑絲絨深綠色的上衣和一條白褲子。還帶了一根精緻的手杖。他從書攤上拿了本書，正在仔細地看著。他是那樣地專注，一頁一頁地看下去，對周圍的一切全然不管，就像是坐在自家書房裡似的。
　　突然奧立弗看到機靈鬼的一隻手伸進了老紳士的口袋，從裡面抽出一條手絹遞給了查利·貝茨，他倆拔腿就跑，一陣風似地就不見人影了。在這一瞬間，奧立弗明白了一切。金表、胸針、手絹和他們玩的遊戲的奧妙，在奧立弗心中一下全都揭開了。他是如此地驚恐惶惑，到了動也動不了的地步。然後他突然拚命飛跑，自己也不明白在乾什麼，就是要儘可能快地離開這裡。
　　就在奧立弗飛跑的一剎那間，老紳士把手伸到口袋裡，發覺手絹沒有了，就轉過身來，沒想到正看到奧立弗在拚命飛跑，他很自然地想手絹是奧立弗偷的，所以老紳士大叫“抓小偷！”並開始追奧立弗，手裡還拿著書攤上的那本書。喊叫抓小偷的還不止老紳士一人。機靈鬼和查利本來就躲在拐角，聽到喊聲並見到奧立弗在跑過來，當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們非常快地從藏身之地冒了出來，也跟著嚷“抓小偷！”以正人君子的姿態和大家一起抓小偷。
　　“抓小偷”的喊聲像富有神奇的魔力，大街小巷的人們都放下手中的活，參加到抓小偷的行列。可憐的奧立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目光茫然，神情恐懼，人們正在逼近他，最終抓住了。抓他的人上來就是一拳。他倒在路上，被一擁而上的人們團團圍住。“那位老先生呢？”“過來了，正在走過來了。”
　　“給老先生讓條路！”“先生，是這個孩子吧？”“是的。”
　　奧立弗躺在馬路上，渾身沾滿了泥漿和塵土，嘴角在淌著鮮血，目光流露著痛苦。他驚恐地望著無數圍觀民眾。這時老紳士被民眾讓到了人群的前面。
　　“是的，”老紳士說，“恐怕就是這個孩子。”
　　警察這時也趕到了（這種場合他們往往總是最後一個到場），他把奧立弗的衣領一把揪住。
　　“快，起來！”他粗暴地說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先生。是另外兩個孩子乾的，”奧立弗一面說一面緊握住雙手，他向四周環顧，希望能看到那兩位夥伴。“他們就在附近。”
　　“快，起來！”警察又重複了一遍。
　　奧立弗費勁地站了起來，連站都站不住。警察立刻上來揪著他的上衣領子，拖著他走。老紳士走在他們旁邊，一些有本領擠的人走到了前面，不時地回頭瞅瞅奧立弗。孩子們為了取得的勝利歡呼雀躍，他們就這樣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