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條(德國)(4)
對棄船再檢查一遍又用去將近一小時。船長終於發令解纜升帆。幾分鐘後,“伊塞格里姆”號離棄船而去。
“伊塞格里姆”號繼續它的航程,駛向巴塔維亞。全體人員用了整整一夭時間才把棄船的裝載物整理安頓好。他們千方百計想從二副那幾知道他在棄船的船長艙室內看到什麼,大副又在那兒幹啥,但都白費勁。二副做得滴水不漏。他通盤考慮一下,覺得對他本人更好的做法是:讓大副知道他看見了什麼,而且他會把這件事捅出來告訴大家,只要他想這樣做的話,以此迫使大副和船長把金子分給他。如果按正常做法,每人攤不到多少;如果他能得三分之一,那金子就多得多啦。就在當晚,他明白無誤地對大副說,他非常清楚,棄船上除象棋和茶葉箱外還有別的東西。大副佯裝沒有聽懂他的話。二副終於因此發了火,聲稱看到了咖啡袋下面的金條了,可大副衝著他的臉直笑並說,真不該阻止他拿袋子,否則他們也許找到這貴重的東西了,可現在,這東西還在那棄船上到處漂泊呢。
二副心知肚明,要從這傢伙身上打開缺口很難辦到。然而他決意不讓他那份金子失落。大副也看到,邁耶爾在當晚同一個水手談了話,所以他感到這事最終可能會泡湯。儘管這些人在海上不能搞什麼有可能在下一個海港受重罰、會被說成是譁變的行動,但他們只須告發一下事情就會敗露。為避免此事發生,他在當晚同船長進行了長談。他們二人擬定的計策應該是使他倆及其黃金萬無一失,又不需要對任何人進行自我辯解。
這時,船上的一切又一如既往,恢復了平靜。船長和大副決定航向,以往常的方式在地圖上標出已經航行的距離。然而,船長實際上已把航向越來越移向西南,以便到達自由港新加坡附近。他在二副的地圖上也標出一個比實際大得多的航行距離,他想以此讓二副陷於錯誤的判斷。
根據地圖,他們已經位於邦加島的附近海域,正如邁耶爾認為的,明晨可抵達邦加島。實際呢,他們越來越靠近馬來西亞半島的南端了。船長希望在那兒藉助大副把黃金撤到安全的地方。
入夜,他讓二副把略顯驚異的全體人員集合起來並對他們說,他已經算出棄船貨物的價值了,但要到家後才分發。快要到巴塔維亞港了,他要給全體船員放幾天假。由於大家這段時間工作賣力、幹得出色,所以他要預支各自應得的一份錢。並且,今晚是允許隨便喝酒的。氣候平靜,也不必擔心出什麼危險,所以大家儘管放心歡度良宵。
一個水手在海上難得有什麼更好的訊息。當船長讓大副給每人發20元西班牙幣——給二副發40元——,當廚師下令把甜燒酒和糖搬到甲板上時,他們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啦。水手們僅為這樣的時刻而生存,所以,“伊塞格里姆”的船員們也就不去想船長為自己保留的那個東西了,這是以後的事;現在他們盼望的是在海港的歡樂時刻,又有滿兜的錢,晚上可以喝那令人渾身發熱的甜燒酒。——他們還要別的什麼呢? 就是二副也沒有想過這有什麼不好。他認為,船長預支錢給他,就是不讓他到港後再提黃金之事。再說,他是決意不能滿足那40元錢的。
船慢慢航行著。風兒推動著船帆。船首劈波斬浪,行進在微微波動的深藍色水面。廚師叫大夥張開越來越渴的口猛喝猛灌,此時船上更呈現出一派生龍活虎的景象。烈性的甜酒所剩越來越少,人們也就鬧得越厲害,興致越高了。一個人從床頭取出一把舊的小提琴演奏起來,水手們就雙雙摟著跳舞,十分盡興盡情。即使是那位今天給他們準備了加糖——但沒有加水——的甜饒酒的大副也混雜在人群中跳著。他嘴上請求大家不要喝得大多,實際上卻老是給他們越來越多的酒喝——這酒加糖可沒白加啊。大約喝了將近2小時,喝得幾乎沒有人能站得住。船長親自掌舵,沒有一個人發覺船在向西航行。平時海量的二副,今天也被這沒有加水、過甜的飲料搞得醉醺醺。他高興地聽從大副的勸告,這時 * 睡覺去了,以便明天能及時醒來。他踉踉蹌蹌走下艙梯,摔倒多於步行,終於和衣倒在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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