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李熙靖傳》原文及翻譯

宋史

原文:

李熙靖,字子安,常州晉陵人,唐衛公德裕九世孫也。祖均、父公弼皆進士第。公弼,崇寧初通判潞州,以議三舍法不便,使者劾其沮格詔令,坐削黜以死。熙靖擢第,又中詞學兼茂,選為辟雍錄、太學正,升博士。以父老丐外,除提舉淮東學事便養,命下,乃得河東。而為淮東者,臧祐之也。蓋省吏取祐之賂,輒易之。或教使自言,熙靖曰:“事君不擇地,吾其可發人之私,求自便也?”宰相聞而賢之,留為兵部員外郎。遭父憂去,還,為右司員外郎。王黼以太宰領應奉司,又方事燕雲,立經撫房於中書獨專之,他執政皆不得預。熙靖與言曰:“應奉之職,非宰相所當預。尚書、樞密皆有兵房,足以治疆事,經撫何為者哉?”黼積不樂。同列五人皆躐躋禁從,獨滯留四年。都水丞失職,移過於熙靖,貶其兩秩,又將左轉為國子司業,執政交言不可,僅遷太常少卿。黼罷,乃拜中書舍人,蔡攸又惡之,出知拱州。越兩月,復以故官召,入對言:“燕山雖定,宜益謹思患豫防之戒。”徽宗曰:“《詩》所謂‘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者是也。”熙靖進曰:“孔子云:‘為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願陛下為無疆之計。”帝嘉之。靖康初,同譚世勣事龍德宮,改顯謨閣待制、提舉醴泉觀。道君①待之甚厚,常從容及內禪事,曰:“外人以為吳敏功殊不知此自出吾意耳吾苟不欲人言且滅族誰敢哉或謂吾似唐睿宗上畏天戒故為之吾有此心久矣”熙靖再拜賀。敏聞而忌之,以進對不時受罰。既拒張邦昌②之命,憂憤廢食,家人進粥藥寬譬之,終無生意。故人視其病,相持啜泣,索筆書唐王維所賦“百官何日再朝天”之句,明日遂卒,年五十三,與世勣同贈端明殿學士。
(選自《宋史·李熙靖傳》,有刪改)
【注】①道君:即宋徽宗。②張邦昌:北宋末年宰相,主和派代表。靖康之難後,被金國立為大楚皇帝,建立偽楚。

譯文/翻譯:

李熙靖,字子安,是常州晉陵人,是唐朝衛公李德裕的九世孫。祖父李均、父親李公弼都考中進士。李公弼,崇寧初年通判潞州,因為(李公弼)批評三舍法不適宜,使者彈劾他阻止詔令,獲罪削地貶官而死。李熙靖考取進士,又考中詞學兼茂科,選為辟雍錄、太學正,升任博士。因父親年老請求外任,授任提舉淮東學事以便於供養,任命下達,卻是河東。而到淮東任職的人,是臧祐之。大概是省吏收取了臧祐之的賄賂,就更換了任職之地。有人慫恿他抗訴,李熙靖說:“侍奉國君不必選擇地點,我怎能揭發別人的私情,來求得自己方便呢?”宰相聽說這件事後認為他賢明,留任他為兵部員外郎。(李熙靖)遭遇父親去世離職,回京,任為右司員外郎。王黼以太宰的身份兼任應奉司,又正值對燕雲用兵,在中書省設立經撫房獨自專權,其他執政者都不能參預。李熙靖對他說道:“應奉司的職務,不是宰相應當參預的。尚書、樞密中都有兵房,足以管理邊疆事務,經撫房是乾什麼的呢?”王黼長時間不高興。同事五人都越級晉升為禁中侍從,只有他滯留四年。都水丞失職,過錯轉移到李熙靖身上,降了他兩級官職,又準備降他為國子司業,執政大臣一齊進言說不可以,僅降為太常少卿。(在)王黼罷官後,(李熙靖)才擔任中書舍人,蔡攸又憎恨他,讓他出朝任拱州知州。過了兩個月,又以原職被召回,入宮進言說:“燕山雖然平定,應該更加想到恩惠預防的訓誡。”徽宗說:“這就是《詩經》中所說的‘趁著天還未下雨,剝取桑根的皮,纏縛好門窗’是吧。”李熙靖進言道:“孔子云:‘作這首詩的人,大概是通曉道理的吧!能治理好他的國家,誰敢欺侮他?’希望陛下做長遠的計畫。”皇帝嘉獎了他。靖康初年,(李熙靖)同譚世勣一起在龍德宮任職,改任顯謨閣待制、提舉醴泉觀。道君對他很好,經常閒談到內禪的事,說:“外人以為是吳敏的功勞,殊不知這是出自我的心意,我如果不想這樣做,別人說就會被滅族,誰敢呢?有人說我像唐睿宗那樣畏懼天戒,所以這樣做,我有這種想法很久了。”李熙靖拜了兩拜祝賀。吳敏聽說這件事情後就忌恨他,以進言不合時宜為由加以懲罰。抗拒了張邦昌的命令後,(李熙靖)憂悶憤慨吃不下飯,家人端上粥藥來寬慰勸導他,始終沒有活下去的念頭。老朋友探望他的病情,拉著手抽噎哭泣,要來筆寫下唐朝王維所賦“百官何日再朝天”的詩句,第二天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三歲,與譚世勣一同被追贈為端明殿學士。 
《宋史·李熙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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