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下)-第91章-裴廓德號遇到玫瑰蕊號

(玫瑰蕊......另一義為初出茅廬者,初次出馬者.作者在本章中以其雙關意義加以諷喻.)
要想在這種大海獸的腹內找到龍涎香(龍誕香......病鯨的消化器官排泄出來的東西,色澤大多呈灰色.黃色以至黑色,斑駁如大理石,是香料中的佳品.)是徒勞的,儘管有難堪的惡臭,人們還是要去尋根問底.
托馬斯.布朗子爵閣下(托馬斯.布朗(1605—1682)......英國醫生,作家.)
大約是在細說上一個捕鯨場景的兩三個星期後,當時,我們正緩慢地航駛在令人昏昏欲睡.煙靄繚繞的正午的海面上,裴廓德號甲板上的許多鼻子竟比呆在桅頂上那三對眼睛更機靈,聞到了海里有一股特殊而又不很好聞的氣味.
哼,我現在敢打一點賭,斯塔布說,在這附近什麼地方,一定有我們前些天用'得拉格,扣住了的一些鯨.我想它們不久就會翻上來.
不一會,前邊的煙靄不知不覺地飄開了,而且遠處還停有一艘船,從它那些捲起的風帆看來,說明它的船邊一定拖有一條鯨.一等我們慢慢駛得更近時,就看到那艘陌生船的斜桁尖頂上掛有一面法國旗,同時從一群流雲似的兀鷹直繞著它打旋.翱翔.猛撲的現象看來,船邊拖著的那條鯨顯然一定就是捕鯨人管它叫瘟鯨的東西,就是說,是一條未遭任何傷害而自己死在海里的鯨,所以那屍體也漂浮得跟一般死鯨不一樣.可想而知,這么一條龐然大物一定會發出多么難聞的臭味,比遭瘟疫的亞述城還要難聞(因為當時城裡的活人都無法把死者埋葬).這樣難受的氣味,難怪有些人以為,隨你怎樣勸,連貪心漢都也不願意跟它停泊在一起.然而,居然還有人願意這樣做;甚至不顧從這種鯨身上得來的油,質地十分差,毫無玫瑰油氣的香味.
隨著一陣有氣無力的微風,我們又駛得更近些了,我們看到那艘法國船邊還有第二條鯨,而這第二條鯨的味道,似乎比第一條還更不堪入鼻.實際上,這兩條成問題的鯨中,原來有一條似乎是患了一種非常厲害的胃弱症,或者消化不良症而枯死的.因此,那兩個死屍簡直已經毫無油氣.顯得乾癟癟了.然而,說正經話,任何一個老練的捕鯨人,不管他看見一般瘟鯨,會怎么唯恐避之不及,可是,對這樣一條鯨,卻決不會稍加鄙視.
裴廓德號現在已跟這艘陌生船靠得很攏,所以斯塔布才能夠發誓說,他認得出其中有一條鯨的尾巴,那上面繞的繩子跟他的剖鯨鏟的木柄纏在一起.
哼,真是好傢夥,他站在船頭上,嘲弄地大笑起來,你們還可以捉到一隻胡狼呢!我很清楚,這些個克拉波(克拉波(Crappo)......這是作者對法文Crapaud(癩蛤蟆)這個詞兒在發音上的訛字,等於一般以青蛙(Frog)指法國人.)法國佬,就是捕魚業里的一些可憐傢伙,他們有時竟放下小艇去趕白浪,把它們當成抹香鯨的噴水.一點不假,他們常常在離開他們的港口的時候,船艙里裝滿了一箱箱牛油蠟燭,一盒盒燭花剪子,事先就知道他們能夠搞到的全部鯨油,還不夠他們船長的油燈盞用.是啊,這些事情我們都很有數.你們瞧,這裡就有一個克拉波,把我們撇下的東西當成好東西,我是說,就是我們用'得拉格,扣住的那條鯨;他還會心滿意足地去扒另一條寶貝鯨的乾巴巴的骨頭呢.可憐的傢伙!餵,哪一個做做好事,讓咱們憑仁愛精神送他一點油吧.因為他從那條給'得拉格,扣住了的鯨那裡,會弄到些什麼油呢,連拿到監牢里去燃點都還不配;不,給死囚號子燃點也不配.至於另外那條鯨,哼,我倒認為我們這三根桅桿拿來劈開榨榨,還比從那堆枯骨里擠出來的油多些,不過,啊,我倒想起來了,那裡頭也許還有一種比油更值錢的東西;不錯,就是龍誕香.我不知道這會兒,我們老頭可想到這一點.這倒是值得一試的.好,我去跟他說說看;說著,他就向後甲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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