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五)-第四部-卜呂梅街的兒女情和聖德尼街的英雄血-第十卷-一八三二年六月五日(7)


政府從旁註視著.它手按在劍柄上注視著.人們可以望見,在路易十五廣場上,有四個ka6*6*槍連,長槍短銃,zi6*彈全上了膛,彈盒飽滿,人人騎在鞍上,軍號領頭,一切準備就緒,待命行動;在拉丁區和植物園一帶,保全警察隊從一條街到一條街,分段站崗守衛著;在酒市有一中隊龍騎兵,格雷沃廣場有第十二輕騎聯隊的一半,另一半在巴士底,第六龍騎聯隊在則助斯定,羅浮宮的大院裡全是炮隊.其餘的軍隊在軍營里,巴黎四周的聯隊還沒計算在內.提心弔膽的政府,在市區把二萬四千士兵,在郊區把三萬士兵,壓在橫眉怒目的民眾頭上.
送葬行列里流傳著種種不同的小道訊息.有的談著正統派的陰謀;有的談到雷希施塔特公爵(雷希施塔特公爵(Reichstadt),拿破崙之子,即羅馬王,又稱拿破崙第二,病死於一八三二年.),正當人民大眾指望他起來**時,上帝卻一定要他死去.一個沒有暴露姓名的人傳播訊息說,到了一定時候有兩個被爭取過來的工頭,會把一個武器工廠的大門向人民開放.最突出的是,在這行列中,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已流露出一種既興奮又頹喪的神情.這一大群人已激動到了急於要乾出些什麼暴烈而高尚的行動來,其中也偶爾攙雜著幾張出言粗鄙.確象歹徒的嘴臉,他們在說著:搶!某些騷動可以攪渾一池清水,從池底攪起一陣泥漿.這種現象,對辦得好的警署來說,是一點也不會感到奇怪的.
送葬行列從死者的府邸,以激動而沉重的步伐,經過幾條大路,慢慢走到了巴士底廣場.天不時下著雨,人們全不介意.發生了幾件意外的事:柩車繞過旺多姆紀念碑時,有人發現費茨.詹姆斯公爵(費茨.詹姆斯公爵(Fitz-James,1776—1838),法蘭西世卿及極端保王派.)站在一個陽台上,戴著帽子,便向他扔了不少石塊;有一根旗桿上的高盧雄雞(法國在資產階級大革命時期,旗桿頂上裝一隻雄雞,名為高盧雄雞,這種裝飾,到拿破崙帝國時期被取消了,到一八三○年菲力浦王朝時期又被採用.)被人拔了下來,在污泥里被拖著走;在聖馬爾丹門,有個憲兵被人用劍刺傷;第十二輕騎聯隊的一個軍官用很大的聲音說我是個共和黨人,綜合工科學校的學生,在強制留校不許外出之後突然出現,人們高呼:萬歲!共和萬歲!這是發生在送葬行列行進中的一些花絮.氣勢洶洶的趕熱鬧的人群,象江河的洪流,後浪推前浪,從聖安東尼郊區走下來,走到巴士底,便和送葬隊伍匯合起來,一種翻騰震盪的駭人聲勢開始把人群搞得更加激動了.
人們聽到一個人對另一個說:你看見那個下巴下有一小撮紅鬍子的人吧,等會兒告訴大家應在什麼時候開槍的人便是他.據說後來在引起另一次bao6*動的凱尼賽事件中,擔任同一任務的也是這個小紅鬍子.
柩車經過了巴士底,沿著運河,穿過小橋,到達了奧斯特里茨橋頭廣場.它在這裡停下來了.這時,那股人流,如果從空中鳥瞰,就活象彗星,頭在橋頭廣場,尾從布爾東河沿開始擴展,蓋滿巴士底廣場,再順著林蔭大道一直延伸到聖馬爾丹門.柩車的四周圍著一大群人.嘩亂的人群忽然靜了下來.拉斐德致詞,向拉馬克告別.那是一種動人心弦的莊嚴時刻,所有的人都脫下帽子,所有的心都在怦怦跳動.突然有個穿黑衣騎在馬上的人出現在人群中,手裡擎著一面紅旗,有些人說是一根長矛,矛尖頂著一頂紅帽子.拉斐德轉過頭來.埃格澤爾芒(埃格澤爾芒(Exelmans,17751852),法國元帥)離開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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