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四)-第四部-卜呂梅街的兒女情和聖德尼街的英雄血-第三卷-卜呂梅街的一所房子(12)


知道了自己美,她便十分自信......雖然看不大清楚......她有了一件武器.婦女們玩弄她們的美,正如孩子們玩弄他們的刀.她們是自討苦吃.
我們還記得馬呂斯的遲疑,他的衝動,他的恐懼.他老待在他的長凳上,不近前來.這使珂賽特又氣又惱.一天,她對冉阿讓說:我們到那邊去走走吧,爹.看見馬呂斯絕不到她這邊來,她便到他那邊去.在這方面,每個女人都是和**一樣的(據說**說過:山不過來,我就到山那邊去.).並且,說也奇怪,真正愛情的最初症狀,在青年男子方面是膽怯,在青年女子方面卻是膽大.這似乎不可解,其實很簡單.這是兩性試圖彼此接近而相互採納對方性格的結果.
那天,珂賽特的一望使馬呂斯發瘋,而馬呂斯的一望使珂賽特發抖.馬呂斯滿懷信心地走了,珂賽特的心卻是七上八下的.自那一天起,他們相愛了.
珂賽特的最初感受是一種慌亂而沉重的愁苦.她覺得她的靈魂一天比一天變得更黑了.她已不再認識它了.姑娘們的靈魂的白潔是由冷靜和輕鬆愉快構成的,象雪,它遇到愛情便融化,愛情是它的太陽.
珂賽特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她從來沒有聽過別人從塵世的意義用這個詞.在修院採用的世俗音樂教材里,amour(愛情)是用tambour(鼓)或pandour(強盜)代替的.這就成了鍛鍊那些大姑娘想像力的悶葫蘆,例如:啊!鼓多美喲!或者:憐憫心並不是強盜!但是,珂賽特離開修院時,年紀還太小,不曾為鼓煩心.因此她不知道對她目前的感受應給以什麼名稱.難道人不知道一種病的名稱便不害那種病?
她越不知道愛是什麼,越是愛得深.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是有益的還是有害的,是必要的還是送命的,是長遠的還是暫時的,是允許的還是禁止的,她只是在愛.她一定會莫名其妙,假使有人對她這樣說:您睡不好嗎?不準這樣!您吃不下東西嗎?太不成話!您感到吐不出氣心跳嗎?不應當這樣!您看見一個黑衣人出現在某條小路盡頭的綠蔭里,您的臉便會紅一陣,白一陣?這真是卑鄙!她一定聽不懂,她也許會回答說:對某件事我既無能為力也一點不知道,那又怎么會有我的過錯呢?
她所遇到的愛又恰是一種最能適合她當時心情的愛.那是一種遠距離的崇拜,一種無言的仰慕,一個陌生人的神化.那是青春對青春的啟示,已成好事而又止於夢境的夢境,嚮往已久.終於實現並有了血肉的幽靈,但還沒有名稱,也沒有罪過,沒有缺點,沒有要求,沒有錯誤,一句話,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停留在理想境界中的情人,一種有了形象的幻想.在這發軔時期,珂賽特還半浸在修院那種縈迴著的煙霧裡,任何更實際.更密切的接觸都會使她感到唐突.她有著孩子的種種顧慮和修女的種種顧慮.她在修院裡待了五年,她腦子裡的修院精神仍在慢慢地從她體內散發出來,使她感到自己周圍的一切都是岌岌可危的.在這種情況下,她所要的不是一個情人,甚至也還不是一個密友,而是一種幻影.她開始把馬呂斯當作一種動人的.光明燦爛的.不可能的東西來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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