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島-07-我到布里斯托去(3)

 再及——霍金斯可以同他的母親呆上一個晚上。

  約·特

於古錨旅店,布里斯托
  一七××年三月一日

你能想像得出這封信帶給我的興奮。我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可要說我曾輕視過人,那就是老湯姆·雷卓斯了,他竟在那兒一個勁兒地發牢騷和嘆氣。任何一個獵場看守者的下手都樂於和他換換位置。但鄉紳是不會願意這樣的,而鄉紳的意願在他們中就像是法律一樣,除了老雷卓斯,還沒人敢這么抱怨哩。
  第二天早上,他和我步行出門,到了“本葆海軍上將”旅店,在那兒,我發現我的母親身體和精神都很好。船長,曾經長時間以來一直是這么多不快事件的根源的那個人,已經進了墳墓,這惡人再也不能叨擾我們了。鄉紳已派人把所有的東西都修復好了,酒吧間和招牌都重新油漆過,還添了些新家具——首先,在酒吧里為我母親添了把漂亮的圈椅。他還給她找來了個男孩當學徒,以便我走後她不缺幫手。
  只有當見到了這個男孩的時候,我才頭一回懂得了我的處境。我曾經仔細想過將面臨的危險,卻壓根兒沒想過我即將離開的這個家;而現在一見到這個笨手笨腳的、就要代替我留在母親身邊的新手,我的淚水忽地湧上來。我恐怕我帶給那個男孩的是艱難、屈辱的生活,因為他對這工作很生疏,使我上百次地糾正和貶低他,沒有讓他慢慢地適應。
  夜晚過去了,第二天午飯後,雷卓斯和我又步行上路了。我辭別了母親和自我出生以來一直居住的小海灣,還有親愛的老“本葆海軍上將”旅店——自從它被重新油漆過,不再那樣親切了。最後想到的是船長,他總是沿著海灘跨著大步往前走,我想起他的三角帽,他面頰上的刀疤,還有他的舊黃銅望遠鏡。不一會工夫,我們便轉彎了,我的家園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黃昏時分,我們在“喬治王”前的荒地上搭乘了郵車。我被夾在雷卓斯和一個相當肥胖的老紳士中間,車走得很快,夜氣很涼,儘管如此,我無疑一上車就打起盹來,接著便熟睡得像塊木頭,上山頭又下溪谷,過了一站又一站;最後直到肋下挨了一拳,我才醒來,睜開了眼睛,發現我們正靜靜地停在城市街道上一座大的建築物前,而天已大亮了。
  “我們在哪兒?”我問道。
  “布里斯托,”湯姆說,“下車。”
  特里羅尼先生已選定遠遠處於船塢下方的一家旅館為落腳地,以便監督船上的工作。現在我們得到他那兒去,而令我大為開心的是,一路都是碼頭和大量的各種型號、帆式和國別的船隻。在一艘船上,水手們唱著歌於著活;在另一艘船上,人們高懸在我上方的桅桿頂上,攀在看上去不比蛛絲粗的繩索上。儘管我一直生活在海邊,在這之前卻似乎從未離海這么近過,柏油和海鹽的氣味有種新鮮的感覺。我看到了那飄洋過海、遠道而來的最奇特的船頭雕飾。此外,我看到了許多老水手,耳朵上戴著耳環,蓄著繞腮的一圈大鬍子,辮子上塗著柏油,邁著搖擺、笨拙的水手步;即便見到同樣多的國王和大主教,我也不會這樣開心。
  而我本人也即將出海,乘著雙桅船,和一個吹哨子的水手長以及留著辮子、唱著歌的水手們一道出海;出海,駛向一個不知名的島,去尋找埋藏著的寶藏!
  當我還沉浸在這歡樂的夢想中的時候,我們突然來到了一座大旅館的門前,正遇到了特里羅尼鄉紳,他全身妝扮得像個海軍軍官,穿著一套結實的藍衣服,面帶微笑地從門裡走出來,惟妙惟肖地學了個水手步。
  “你們來啦,”他叫道,“醫生昨晚從倫敦回來了。好極了!船上的人齊了!”
  “噢,先生,”我叫道,“我們什麼時候啟航?”
  “啟航!”他說,“我們明天就啟航!”

寶島-07-我到布里斯托去(3)_寶島原文_文學 世界名著0

猜你喜歡

寶島-07-我到布里斯托去(3)_寶島原文_文學 世界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