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越安第斯山(德國)(3)
只留那個年輕的僱工放哨,哨位在路的狹窄處,敵人要越過發亮的白雪接近他是不大可能的。他觀察著通道,一旦發現蛛絲馬跡的危險信號就去叫醒睡覺的人。這時,從棚屋傳來腳步聲,幾分鐘後,年長的僱工費里帕已站在他的身邊了。
“你對咱們的行動怎么看,朋友?”他立在同伴身邊數分鐘後終於小心地問。
“對這事,我真他螞的膩味透了,”被問的人生氣地回答,”明天咱們可能還有快活的事乾妮:把那個女人背出雪地。她可再也邁不開步了;還有, * 的人一追上咱們,咱這腦袋就危險羅。那些傢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想呀,咱們與這事還是不要有什麼瓜葛為好。”
“你知道,夥計,”年長的說道,把手搭在那人的肩上,又小心地朝後看看是否有逃亡者醒著或就在近旁呆著,“我本人也不再喜歡這事了,而且,為了那點錢,咱們也太蠢了,要是咱們……要是咱們……”
“要是咱們什麼呀?”年輕的問,瞪眼瞅著年長的夥伴。
“咱們乾脆別幹了,”年長的快人快語、粗聲粗氣,“這些人都是聯軍分子,是不能再回共和國去的。再說,我看西南那邊的天空也不怎么對勁。
咱們要是在這裡遇上風暴,可就完蛋了。我打定主意,這就上路回去。你也走嗎?”
“真是說到我的心眼裡去了,”年輕的笑了,“那個英國人也該瞧瞧,他怎么能翻過山去呢。咱們給他把糧食留在棚屋裡吧,他就不會埋怨沒得吃了。走吧,時間過得好快,這上面 * 的冷。咱們要是走得快點兒,明天清早就能到那個農莊羅。”
“你聽,前面雪地里好像有響聲,”年長的突然說,以手搭額遮住雪光,“喏,又是響聲。”
“我也聽到了,”年輕的一邊說,一邊把鞋帶繫緊一些,“可能是野獸,大約半小時前,它從我面前的雪上橫穿過去,跳到下面飲水去了。羅薩斯驅趕高碩人來這裡冒雪跟蹤他們,必定出了高價啊。——那么,”然後他系好鞋帶,嚷道,“現在我們準備好了,我們可以說,走到這兒為止還沒出什麼紕漏。”
費里帕沒搭腔,只朝後面逃亡者停留的地方聽了一會兒。那些逃亡者過於信任他們了,卻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嚮導遺棄了。他們踏著深深的積雪,使勁走了出來,想儘快朝暖和的山谷趕。
“哎、費里帕,後面是不是有人在叫?”年輕的停下腳步,突然說道。
“別管它!”年長的說,走得更快了,“讓他們去喊吧,你得趕快,走出 * 射程之外——”
就在這當口,他突然講不下去了,因為從雪中躍出一個人影,飛身抱住他的脖子,旋即把他摔倒在地上,他根本就來不及拔刀。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剛想喊救命,一把尖刀就亮光閃閃地對準了他的眼睛,他的呼喊聲於是便夭折在舌頭上了。襲擊他的人也不說話,只是用蠻力把他摁在地上,悄無聲息。數分鐘後,費里帕聽見有人來了。接著感到又有別的人抓住他並把他拉了起來。當他們轉過近處的一塊岩石時,使他驚異的是,他竟站在那位年輕夥伴的身邊,這小伙子想必也是被他們以同樣方式帶到這兒來的。襲擊他的第一個人以威脅性的語氣小聲說:“你這把年紀了,肯定明白我們是不會開玩笑的。安靜點,告訴我們你知道什麼。別擔心你自己。你想開溜的話,馬上就叫你死。”
費里帕的手臂被放開,不由自主地想拔刀,那個陌生人察覺了他的舉動,冷笑道:“你逃不出我們的手心——這只會對你不利。我們什麼都知道。你們的身體不久就要吃刀了,你們該高興才是啊。”
“為什麼叫我們死呢?”很快回過神來的費里帕問道,他想從自身的處境中獲得儘可能多的好處,“難道就因為聽出是你們來了並過來幫助你們嗎?——當然我也沒想到你們有這么多人,”他對圍在四周的十幾個人影掃了一眼,然後慢慢補充道,“如果你們不需要我們,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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