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天

四月的最後一個周末，車間領導組織我們員工登游森林公園的天馬山。

此時榕城已然進入了暮春時節。 * 氣候最為舒爽宜人，尤其是前幾日的大雨不僅拂去了榕城的悶熱，還掃走了空氣中的塵埃，有了“偏驚物候新”的驚喜。

我們一行沿條石鋪就的山路順勢而上。石階因雨水的沖刷而略帶濕滑；花草因雨水的澆灌而嬌艷欲滴；樹木因雨水的滋潤而越發蔥鬱；遠山因雨水的洗禮而雲山摛錦。雨，成全了一幅別樣的水墨山景畫……

“太美了，請停一下吧……”身臨其境的我用歌德在《浮士德》中的這句話提醒夥伴們放慢腳步。我們漫步林中，一邊觀賞，一邊肆意呼吸著空氣中飄蕩的芬多精與負氧離子，平時生活的煩惱、工作的壓力此刻全都煙消雲散。這時王維的“空山新雨後”閃過腦海，看來，季節時空的不同並不影響雋永詞句的恆久魅力，許多瞬間，都有一種歷史與現實相契的恍然。林中不時傳來一陣陣喧笑，“攝影師”洪大姐更是“嚓嚓嚓”不停地按動快門，留下美好的瞬間……

太陽終於穿過雲層，綻放出笑臉，春日的陽光透過頭頂茂密的枝葉用獨特的光影灑滿林間小道。“知道嗎？我尤其喜歡這種朦朧的光線和斑駁的樹影。”我大聲說。

“我嚮往著‘天光雲影共徘徊’的美妙”，燕子隨聲附和，“更期待著‘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的禪意。”

“瞧，你們這幫文藝青年，文藝范十足啊！”旁邊的登山客說。

“不，大叔，你猜錯了，我們是工人，是偽文藝青年哩！”說得大家哈哈大笑。

靜下來後，一陣隱隱的嘩啦聲從右前方傳來，燕子驚喜道：“前方必有山泉流經。”走近一看，果然一股泉水從岩石間的裂縫中冒出，幽幽清泉，潺潺流淌，此情此景有著“清泉石上流”的意蘊。大約是前幾天下雨的緣故，水量豐沛，清泉碰著山石時“捲起千堆雪”。我伸手入水，掬水一捧，送入口中，清洌的甘泉涼爽直通肺腑，途中的疲勞頓時消失。坐在泉邊的岩石上，望著蔥鬱茂盛的森林，我想有這片森林的庇護，清冽的甘泉定將生生不息地流到時光隧道的深處。

“綠蔭不減來時路。”前面滿眼看過去都是綠色，蒼翠欲滴。綠的山，綠的樹，整個世界被綠色充盈。我們聆聽著鳥語蟲鳴，觀賞著滿目的蒼翠，綠影搖曳間，驀然聽見一個妙齡少女哼著“寂靜森林”的曲調，穿行於綠叢之中。她的歌聲瞬間吵醒了沉睡的山林，激活了寂靜的生機，引得附近的登山客為之鼓掌。歌聲、掌聲迴蕩在幽深、濃密的樹林中。那種亂入林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的情景，深深地感染了我——忙碌的工作的確需要放鬆小憩，登游活動可隱去生活在都市日間的噪雜，讓身心徹底地放鬆。

林徽因的人間四月天——是愛，是暖，是希望；我們的人間四月天——是樂趣，是釋放，是體驗；是復返自然、寄情山水的樂趣；是生活煩惱、工作壓力的釋放；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留待日後慢慢品的體驗。回家路上，洪大姐問今天的感受，我不假思索用“沈從文體”道出登天馬山的印記：我登過北京古長城，走過上海南京路，攀過廬山仙人洞，卻只喜歡名不見經傳的天馬山！

來源：福州日報 2014-05-08 12:1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