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六臣傳》原文及翻譯

新五代史

原文:

甚哉,白馬之禍,悲夫,可為流涕者矣!然士之生死,豈其一身之事哉?初,唐天祐三年,梁王欲以嬖吏張廷范為太常卿唐宰相裴樞以謂太常卿唐常以清流為之廷范乃梁客將不可。梁王由此大怒,曰:“吾常語裴樞純厚不陷浮薄,今亦為此邪!”是歲四月,彗出西北,掃文昌、軒轅、天市,宰相柳璨希梁王旨,歸其譴於大臣,於是左僕射裴樞、獨孤損、右僕射崔遠、守太保致仕趙崇、兵部侍郎王贊、工部尚書王溥、吏部尚書陸扆皆以無罪貶,同日賜死於白馬驛。凡搢紳之士與 唐而不與梁者,皆誣以朋黨,坐貶死者數百人,而朝廷為之一空。
明年三月,唐哀帝遜位於梁,遣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文蔚為冊禮使,禮部尚書蘇循為副;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楊涉為押傳國寶使,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張策為副;御史大夫薛貽矩為押金寶使,尚書左丞趙光逢為副。四月甲子,文蔚等自上源驛奉冊寶,乘輅車,導以金吾仗衛、太常鹵簿,朝梁於金祥殿。王袞冕南面,臣文蔚、臣循奉冊升殿,進讀已,臣涉、臣策奉傳國璽,臣貽矩、臣光逢奉金寶,以次升,進讀已,降,率文武百官北面舞蹈再拜賀。
夫一太常卿與社稷孰為重?使樞等不死,尚惜一卿,其肯以國與人乎?雖樞等之力未必能存唐,然必不亡唐而獨存也。嗚呼!唐之亡也,賢人君子既與之共盡, 其餘在者皆庸懦不肖、傾險獪猾、趨利賣國之徒也。不然,安能蒙恥忍辱於梁庭如此哉!作《唐六臣傳》。
(選自《新五代史》)

譯文/翻譯:

多么厲害呀,白馬驛的災禍,可悲啊,該為它哭泣吧!但士人的生死,難道是一個人自己的事嗎?當初,唐夭佑三年,梁王想讓他寵愛的官吏張廷范做太常卿,唐宰相裴樞認為唐代常任命清流之士來擔任太常卿,張廷范是梁的客將,不可以任太常卿。
梁王因此大怒,說:“我常常稱讚裴樞純樸厚道不落於輕浮淺薄,現在也做這樣的事嗎!”這年四月,彗星在西北方出現,掠過文昌、軒轅、天市星域,宰相柳璨迎合梁王意圖,把老天的譴責歸咎於大臣,於是左僕射裴樞、獨孤損、右僕射崔速、以太保退休的趙崇、兵部侍郎王贊、工部尚書王溥、吏部尚書陸康都無罪受到貶斥,同一天在白馬驛賜死。
凡是歸附唐而不歸附梁的官吏,都被誣陷為朋黨,受牽連被貶賜死的有幾百人,朝廷因此空乏無人。
第二年三月,唐哀帝讓位給梁,派中害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文蔚任冊禮使,禮部尚書蘇循任副使;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楊涉任押傳國寶使,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張策任副使;御史大夫薛貽矩任押金寶使,尚書左丞趟光逢任副使。
四月甲子,張文蔚等人從上源驛進奉冊書國寶,乘坐轄車,以金吾仗衛、太常鹵簿開道,在金祥殿朝拜梁。
梁王穿龍袍戴皇冠向南而坐,大臣張文蔚、蘇循手捧冊書登上殿堂,讀完冊書後,大臣楊涉、張策手捧傳國玉印,大臣薛貽矩、趙光逢手捧金寶,依次登上殿堂,進讀完畢,退下殿堂,率領文式百官向北行大禮再拜稱賀。
—個太常卿和國家相比哪個重要?假使裴樞等人不被賜死,尚且珍惜一太常卿職位,難道肯把國家讓給別人嗎?雖然裴樞等人的力量不一定能使唐不亡,但他們一定不會讓唐滅亡而讓自己獨自活下來。
唉!唐的滅亡,賢人君子已經和它同歸於盡,那么別的活著的人不過都是懦弱不賢、陰險狡猾、賣國謀利的人罷了。
《唐六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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