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蕭遘傳》原文及翻譯

新唐書

原文：

蕭遘，字得聖，寘子。成通中，擢進士第，辟節度府。入朝，拜右拾遺。與韋保衡聯第，而遘姿宇秀偉，氣孤峻。保衡才下，諸儒靳薄之，不甚齒，獨呼遘太尉，保衡憾焉。於是保衡已為相，摭遘罪，由起居舍人斥播州司馬。道三峽，方迫畏不瞑，若有人謂日：“公無恐，予為公呵御。”遘怳悟。俄謁白帝祠，見帝貌類向所睹，異之。未幾，保衡死，召為禮部員外郎。始，王鐸主貢舉而得遘，及是，與鐸並位。鐸年老，嘗入對踣殿中，遘掖起之。帝喜日：“遘善事長，大臣和，予之幸也！”遘日：“不止以長，乃鐸門生。”帝笑日：“鐸選士，朕選宰相，卿無負我！”遘頓首謝。遘負大節，以王佐自任。既當國，風采峭整，天子器之。時藩鎮多興於盜賊，橫放莫能制，權綱濯弛。支詳在徐州，引散騎常侍李損子凝吉為佐，會牙將時溥逐詳而取節度溥為饔乾所毒不死或讒凝吉為詳報仇者溥怒殺之損時在朝溥即上言損連謀請並誅。田令孜受溥金，劾損，付御史獄。遘即時叩延英爭曰：“凝吉以冤就屠，已不可言，損與子音問不接且數期，安得謂同謀哉？溥恃功壞天子法，請案近臣，卑侮王室，有無將之萌。今損可無罪誅，禍且及臣輩。”帝寤，止免官。當此時，令孜持禁軍，權寵可炙，公卿無不附順，唯遘未嘗少下。諸節度共劾令孜生事，離間大臣。遘素惡之，與裴澈計，共召朱玫於邡。玫起邠兵五千奉迎，與沙陀等連和。令孜迫帝幸陳倉，夜出，百官不及從。玫怒令孜，並望帝不諒其心。玫日：“我擇一王為帝，違者斬。”乃立嗣襄王煜，而召遘作冊，遘苦辭，玫更委鄭昌圖，滋恨遘。及還長安，使昌圖相煜，罷遘為太子太保。移疾不出。帝還宮，宰相孔緯與遘雅隙，乃劾嘗為偽臣，即賜死其所。遘見柄任凡五期，行完而材，逢世多故，召愎臣以濟亂，身污偽署，不得其死，人為哀之。 
（節選自《新唐書·蕭遘傳》） 

譯文/翻譯：

蕭遘，字得聖，是蕭寘的兒子。鹹通年間，考中進士科，被徵召到節度使幕府。被召入朝廷，拜授右拾遺。他和韋保衡同一科考中，而蕭遘相貌清秀身材英俊，氣質孤傲嚴峻。韋保衡才能低下，諸儒生鄙視他，不太稱道他，唯獨稱呼蕭遘太尉，韋保衡懷恨在心。這時韋保衡已任宰相，蒐集蕭遘的罪過，將他由起居舍人貶斥為播州司馬。途徑三峽，蕭遘正困厄害怕不能合眼之間，好像有人對他說：“蕭公不要害怕，我為公呵斥抵擋。”蕭遘突然醒悟。不久拜謁白帝祠，看見白帝的相貌和先前所見到的人相似，感到驚奇。不久，韋保衡死去，他被召入朝廷任禮部員外郎。起初，王鐸主持貢舉時得到蕭遘，到這時，蕭遘和王鐸並為宰相。王鐸年老，曾進朝入對時跌倒在殿中，蕭遘將他攙扶起來，皇帝高興地說：“蕭遘善於侍奉長者，大臣和睦，是我的幸運呀！”蕭遘說：“不僅是長者，我還是王鐸的門生。”皇帝笑著說：“王鐸選士，朕選宰相，卿不要辜負我！”蕭遘叩頭致謝。蕭遘堅持大節，以輔佐帝王為己任。主掌國政以後，風采嚴正莊重，天子器重他。當時藩鎮節帥大多出身於盜賊，放縱不能管制，綱紀敗壞鬆弛。支詳在徐州，選用散騎常侍李損的兒子凝吉為佐僚，恰巧牙將時溥驅逐支詳而取代其節度使的位置，時溥被飯食所毒，沒有死，有人陷害說李凝吉是為支詳報仇的人，時溥一氣之下殺了他。李損當時在朝廷，時溥上書說李損是同謀，請求一同誅殺。田令孜接受時溥的賄賂，彈劾李損，將他交付御史獄。蕭遘即刻到延英殿叩見皇帝並爭論說：“李凝吉因冤情被殺，已經沒辦法說清，李損和他兒子音信不通已經幾年了，怎能說是同謀呢？時溥依仗有功敗壞天子的法令，還請求審訊皇上的近臣，輕視侮辱朝廷，有叛亂的苗頭。如今李損可以無罪被殺，災禍將要降臨到臣這些人身上了。”皇帝醒悟，只免去了李損的官職。正當這時，田令孜掌握禁軍，權寵炙手可熱，公卿沒有不依附的，只有蕭遘未曾有一點低頭。各節度使都彈劾田令孜製造事端，離間大臣。蕭遘一向厭惡田令孜，和裴澈合計，一齊從邠地徵召朱玫。朱玫帶領邠兵五千人逢迎，和沙陀等部聯合。田令孜逼迫皇帝到陳倉，夜間脅迫出走，百官來不及跟從。朱玫惱恨田令孜，而且埋怨皇帝不體諒他的心。朱玫說：“我選擇一位親王做皇帝，有違抗者斬首。”就立嗣襄王李熅做皇帝，而召蕭遘做冊命，蕭遘極力推辭，朱玫改委鄭昌圖去做，更加怨恨蕭遘。等返回長安，讓鄭昌圖做李熅的宰相，罷免了蕭遘的相位讓他任太子太保。蕭遘稱病不出。皇帝返回皇宮，宰相孔緯與蕭遘平日裡有隔閡，就彈劾蕭遘曾經做偽臣，將他賜死在所在之地。蕭遘被委以重任共五年，行為完善而有才華，遇到時局多有變故，徵召乖戾之臣來拯救亂世，自身玷污成為偽官，不能善終，人們哀憐他。 
《新唐書·蕭遘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