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張昺傳》原文及翻譯

明史

原文:

張昺,字仲明,慈谿人。舉成化八年進士,授鉛山知縣。性剛明,善治獄。有寡婦惟一子,為虎所噬,訴於昺。昺與婦期五日,乃齋戒祀城隍神。及期,二虎伏庭下,昺叱曰:“孰傷吾民,法當死。無罪者去。”一虎起,斂尾去。一虎伏不動,昺射殺之,以畀節婦。一縣稱神。鉛山俗,婦人夫死輒嫁;有病未死,先受聘供湯藥者。昺欲變其俗,令寡婦皆具牒受判。署二木。曰“羞”,嫁者跪之。曰“節”,不嫁者跪之。民傅四妻祝誓死守,舅姑紿令跪“羞”木下,昺判從之,祝投後園池中死。邑大旱,昺夢婦人泣拜,覺而識其里居姓氏,往詰其狀。及啟土,貌如生。昺哭之慟曰:“殺婦者,吾也。”為文以祭,改葬焉,天遂大雨。諸異政多類此。
擢南京御史。弘治元年七月偕同官上言:“內幸雖斥梁芳,而賜祭仍及便辟,是復啟寵幸之漸也。外戚雖罪萬喜,而莊田又賜皇親,是驕縱姻婭之漸也。願陛下以為戒。”帝嘉納之。
先是,昺以雷震孝陵柏樹,與同官劾大學士劉吉等十餘人,給事中周紘亦與同官劾吉,吉銜之。其冬,昺、紘奉命閱軍,軍多缺伍。兩人慾劾奏守備中官蔣琮,琮先事劾兩人。章下內閣,吉修隙,擬黜之外。尚書王恕抗章曰:“不治失伍之罪,而罪執法之臣,何以服天下!”再疏爭,言官亦論救。
久之,昺用薦遷四川僉事。富豪sha6*人,屢以賄免。御史檄昺治,果得其情。尋進副使。守備中官某將進術士周慧於朝,昺擒慧,論徙之極邊。歲余,引疾歸。環堵蕭然,擁經史自娛。都御史王璟以振荒至,饋昺百金,堅拒不得,授下戶饑民粟以答其意。知縣丁洪,昺令鉛山所取士也,旦夕候起居,為具蔬食。昺曰:“吾誠不自給,奈何以此煩令君。”卒弗受。炊煙屢絕,處之澹如。及卒,含斂不具,洪為經紀其喪。
選自《明史》(卷一百六十一 有刪改)

譯文/翻譯:

張昺,字仲明,慈谿人。考中成化八年進士,授官鉛山知縣。他性格剛強ming6*慧,長於處理訴訟。有個寡婦只有一個兒子,被老虎吃了,向張昺告狀。張昺和寡婦約定五天的期限,於是齋戒祭祀城隍神。到約定的那天,二隻老虎伏在庭堂下,張昺呵斥道:“誰傷害我的百姓,按法律應當判死罪。無罪的離開。”一隻老虎起身,收斂著尾巴走了。一隻老虎伏地不動,張昺用弓箭射死它,把它交給守節的寡婦,全縣都稱他為神。鉛山風俗,婦人丈夫死了就要再嫁;還有丈夫生病沒有死,便先接受聘約供奉湯藥。張昺想改變這種風俗,命令寡婦都準備訴狀接受判決。他在二塊木頭上寫字。寫“羞”,再嫁的人跪在下面。寫“節”,不嫁的人跪在下面。平民傅四的妻子祝氏發誓到死都守節,公婆哄騙她,叫她跪在寫“羞”的木頭下面,張昺按木頭判決她改嫁,祝氏跳入後園水塘中死去。縣中遇到大旱災,張昺夢見婦人哭著行拜禮,醒來後記起她居住的地方和姓氏,前去查看她的情況。等到挖開泥土,她面貌像活著的人一樣。張昺哭著悲痛地說:“殺死婦人的,是我。”寫文章祭祀她,改葬其他地方,天上於是落下大雨。各個奇異的政事大多於此類同。
提升為南京御史。弘治元年七月,和同僚上書進言:“宮內寵臣雖然排斥了梁芳這一類人,但是賜祭仍然施及左右親信,這又是漸漸開始了寵溺幸臣的風氣。對外戚雖然加罪於萬喜,但是莊園田地又賞賜給皇親,這是漸漸驕縱姻親。希望陛下以此為戒。”皇帝嘉賞並採納了這些建議。
在此之前,張昺因為雷電震擊孝陵的柏樹,和同僚彈劾大學士劉吉等十多人,給事中周紘也和同僚彈劾劉吉,劉吉懷恨在心。這年冬天,張昺、周紘奉命閱軍,軍隊大多缺少軍員,兩人準備上奏彈劾守備宦官蔣琮,蔣琮搶先彈劾兩人。奏章下發內閣,劉吉報復過去的怨恨,打算貶黜他們到外地做官。尚書王恕直言上奏章說:“不治缺失軍員的罪過,卻治執法大臣的罪,用什麼來讓天下人信服!”王恕兩次上書諫諍,諫官也陳述理由援救。
很久以後,張昺因人舉薦升任四川僉事。有富豪sha6*人,屢次用賄賂免於罪罰。御史傳檄文命令張昺審理,最終得到真實情況。不久升任副使。守備宦官某人打算推薦術士周慧給朝廷,張昺擒拿周慧,審判發配到邊遠的地方。一年多之後,稱病回家。家中四壁空曠無物,他手拿經史自得其樂。都御史王璟因賑濟災荒來到他家,贈送張昺一百金。他堅決推拒不能謝絕,便給屬下饑民粟米以答謝他的好意。知縣丁洪,是張昺做鉛山縣令時所選拔的士子,早晚侍候他起床和睡眠,為他準備蔬菜食品。張昺說:“我固然不能自給,但怎么能以此煩勞你?”終於不接受。炊煙多次因無食物而斷絕,他恬靜淡然對待。到死的時候,殯殮的東西都沒有,丁洪為他操辦了喪事。
《明史·張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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