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五代史·任圜傳》原文及翻譯

新五代史

原文:

任圜,京兆三原人也。為人明敏,善談辯,有容止。李嗣昭節度昭義,辟園觀察支使。梁兵圍潞州,逾年而晉王薨,晉兵救潞者皆解去。嗣昭危甚,問圜去就之計,圜勸嗣昭堅守以待,不可有二心。已而莊宗攻破梁夾城,聞圜為嗣昭畫守計,甚嘉之,由是益知名。其後嗣昭與莊宗有隙,圜數奉使往來,辨釋讒構,嗣昭卒免於禍,圜之力也。
張文禮弒王鎔,莊宗遣嗣昭討之。嗣昭戰歿,圜代將其軍,號令嚴肅。既而文禮子處球等閉城不下,圜數以禍福諭鎮人,鎮人信之。圜至城下,處球登城呼圜曰:“城中兵食俱盡,而久抗王師,若能自歸,懼無以塞責,幸公見哀,指其生路。”圜告之曰:“以子先人,固難容貸,然罰不及嗣,子可從輕。其如據守經年,傷吾大將,一朝困竭,方布款誠,以此計之,子亦難免。然坐而待斃,曷若伏而俟命?”處球流涕曰:“公言是也!”乃遣人送狀乞降,人皆稱園言不欺。
明年,郭崇韜兼領成德軍節度使,改圜行軍司馬。圜與崇韜素相善,又為其司馬,崇韜因以鎮州事托之,而圜多所違異。初圜推官張彭為人傾險貪黷後事覺彭悉以隱公錢獻崇韜深德彭不殺由是與圜有隙。
明帝嘉其平延孝功,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判三司。園選辟才俊,抑絕僥倬,公私給足,天下便之。
故時使臣出四方,皆自戶部給券,安重誨奏請自內出,圜以故事爭之,不能得,遂與重誨辨於帝前,圜聲色俱厲。而使臣給券卒自內出,圜益憤沮。重誨嘗過園,圜出妓,善歌而有色,重誨欲之,圜不與,由是二人益相惡。圜不自安,因請致仕,退於磁州。
朱守殷反於汴州,重誨誣圜與守殷連謀,遣人矯制殺之。圜受命怡然,聚族酣飲而死。愍帝即位,贈圜太傅。
(選自《新五代史·唐書·任圜傳》,有改動)

譯文/翻譯:

任圜是京兆三原人。為人聰明機敏,善於言談辯論,有美好的儀容舉止。李嗣昭任昭義節度使,徵召任圜任觀察支使。梁兵包圍了潞州,過了一年,晉王去世,來救援潞州的晉軍都撤兵了。李嗣昭非常危險,他向任圜詢問去留之計,任園勸他堅守潞州等待援兵,不可有不忠之心。不久莊宗攻破梁兵的營壘,聽說了任圜為李嗣昭謀劃守城的計策,非常讚許他,任寰因此更加出名。後來李嗣昭與莊宗產生了矛盾,任圜多次帶著使命往來,為李嗣昭解釋所受到的誣陷,李嗣昭最後免於招致災禍,這都是任圜之力。
張文禮殺了王鎔,莊宗派李嗣昭去討伐張文禮。李嗣昭戰死,任圜代理掌管他的軍隊,號令非常嚴明。不久張文禮的兒子張處球等人關閉城門堅守城池,城攻不下來,任圜多次把禍福告訴鎮州人,鎮州百姓相信任圜的話。任園來到城下,張處球登上城牆對任圜呼喊:“城中的兵員和糧食都沒有了,但是這么長時間抗拒君王的軍隊,如果我自願服罪,就是怕無法彌補罪責,希望您可憐我,為我指一條生路。”任圜告訴他:“因為您的父親(的罪過),本來難以得到寬恕,但是處罰不牽連後代,您可以從輕(處罰)。然而像現在這樣堅守了一年,傷了我方大將,等到自己處於兵盡糧絕之時,才宣布要效忠於晉王,以此看來,你也難以逃脫處罰。然而坐以待斃,何如降伏等待命運的安排?”處球流著眼淚說:“您說的對啊!”於是派人送出求降信,人們都說任圜的話沒有騙人。
第二年,郭崇韜兼成德軍節度使,改任任圜為行軍司馬。任園與郭崇韜一向關係很好,又是郭崇韜的司馬,崇韜於是把鎮州的事務委託給他,可是任圜行事多與崇韜相違背。當初,任圜的推官張彭為人陰險且貪污,後來事情被察覺。張彭全部把貪污的公款獻給了郭崇韜,崇韜很感激張彭,沒有殺他,從此跟任圜有隔閡。
明帝讚許他平叛康延孝的功勞,授任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同時代理三司,(任圜)選拔徵召才俊,遏制杜絕僥倖之人,公私給養充足,天下因他得利。
舊時使臣出使四方,都是戶部提供配給券,安重誨上奏請求從內庫出具,任園憑藉舊例與他爭辯,沒有成功,於是同安重誨在明帝跟前辯論,任圜說話時的聲音和臉色都很嚴厲。然而使臣配給券最終從內庫出,任圜更加憤懣沮喪。安重誨曾經拜訪任圜,任圜讓歌妓出演,(歌妓)擅長唱歌且有姿色,安重誨想占有她,任圜不給,因此二人更加彼此憎恨。任圜感到不安,於是請求退休,退居在磁州。
朱守殷在汴州反叛,安重誨污衊任園與朱守殷合謀,派人假傳君命殺他。任圜安然接受君命,與同族人歡飲而死。愍帝即位,追贈任園為太傅。
《新五代史·任圜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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