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同《靈芝記》原文及翻譯

管同

原文:

①凡木之生,不材則已,材則為棟樑,為舟楫,為凡什器;樹之乎廊廟,泛之乎江湖,陳之乎五都之市,盡其用而無憾,謂之曰幸可也。其次不為人用,而產于山林,植於園囿;華以春,實以秋,榮悴開謝以其時。不盡其用,而且遂其生,謂之曰幸亦可也。其下薪之,槱之①,斬之,艾之,萌櫱之生,又從而踐踏之。彼其機既欲遂而不能,而其氣脈脈綿綿,又若續而不絕;雨暘所被,暵濕所薰②,朽敗之餘,於是乎蒸出而為芝菌。人見芝菌之生,則嘖嘖夸曰瑞物。嗚呼!物誠瑞矣,而以木言之,其幸也與?其亦至不幸也與?
②道光四年,予遷居城北老浮橋,庭有楙樹③,前主人斷之。明年,有芝生於根,一本九莖,五色具備。予觀之,而竊有感焉。《詩》曰:“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楙樹者,木瓜也。彼見詠於《風》,人知為材木,而前主人者,遏其機,沮其氣,使之處乎至不幸,芝之生豈偶然也?今吾家於此,而芝適生,見者因賀為吾瑞。吾之瑞曷為乎來哉?為我告諸公曰:凡天下遇材木者,幸蚤愛惜焉,毋使不幸而至於芝生也,是則可賀焉矣。
[注釋]:管同(1780—1831),字異之,江蘇上元(今南京市)人。道光年間(1821—1850)舉人。姚鼐著名弟子之一,與梅曾亮友善,為桐城派後期重要作家。幼年喪父,家貧,淡泊名利,終生未仕。散文清新明快,筆力健朗。有《因寄軒文集》。
①槱(yóu由)之:做積存備用的木柴。② 雨暘(yáng陽):《尚書洪範》:“曰雨曰暘。”孔安國傳,“雨以潤物,暘以乾物。”暘:出太陽。被:加。暵(hàn汗)濕所薰:乾濕氣味的薰染。暵:乾。薰:同“熏”,侵蝕。③楙(mào)樹:果樹名,一名木瓜。

譯文/翻譯:

李華字遐叔,是趙州郡贊皇縣人,年輕時為人曠放通達,外表看似坦率放任,內心卻嚴謹持重。經過逐級科考,進士及第,天寶十一年,升任監察御史。當時宰相楊國忠的黨羽親信在任所驕橫奸猾,李華出京行使職責,對權貴嚴加彈劾查辦,毫不屈服,州縣上下十分敬畏,因而被權貴所痛恨。
安祿山謀反,唐玄宗進入蜀地避難,百官四散奔逃,李華的母親在鄴縣,他打算從小路用車載著母親逃離,被叛賊抓住,被迫擔任鳳閣舍人的偽職,叛賊被平定後,李華被貶為杭州司戶參軍。李華感傷自己陷入危險禍亂的境地,不能保全名節,又不能使母親安定,想要為母親養老送終,但是母親不幸亡故,於是退居江南。
上元年間,朝廷徵召他擔任左補闕、司封員外郎。李華感嘆地說:“哪裡有毀壞名節並使母親陷入危險的不忠不孝的人,還想要承受天子的寵幸呢?”就以生病為由不去任職。李峴在江南一帶負責選拔官員,上表請求將李華安置到幕府任職,提拔他擔任檢校吏部員外郎。李華苦於身患風痹疾病,辭去官職,客居歸隱到山陽縣,督促子弟致力於農業生產,安於困窘生活。他晚年研究佛法,不很用心著書,只是寫點天下士大夫家傳、墓版及州縣碑頌之類的文章,人們常常攜帶著金銀布帛前往請求他寫傳作頌,他才勉強答應。大曆初年,李華死了。
當初,李華寫成《含元殿賦》,把它拿給蕭穎士看,蕭穎士曰:“你的文章在《景福》一文之上,《靈光》一文之下。”李華的文章言辭綿密華麗,而缺少宏大傑出的氣象,蕭穎士的文風剛健爽朗放任灑脫,當時人們認為李華的文才比不上蕭穎士,但李華自認為超過他。於是他創作《弔古戰場文》,竭盡才思反覆研磨推敲,作成之後,故意將它污損成舊作,把它混雜在擺放梵書的架子上。有一天,李華把書送給蕭穎士閱讀,蕭穎士稱讚文章精美,李華問道:“當今誰的文章可以比得上它?”蕭穎士說:“如果你加以精細研思,就能到達它的境界。”李華十分驚訝,深表佩服。
李華樂於獎掖讀書人,許多人的名氣也因為他的緣故而顯著,像獨孤及、韓雲卿、韓會、李紓、柳識、崔佑甫、皇甫冉、謝良弼、朱巨川這些人,後來都發達到在顯耀的官職上執掌政事。李華遭受禍亂,心懷悔恨,等到替元德和權皐撰寫墓碣銘、撰寫四皓贊,他文中用深情委婉的筆調錶達對筆下人物的稱頌,令讀到文章的人同情他的心志。(選自《新唐書》)
管同《靈芝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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