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李仕魯傳》文言文及譯文

《明史·李仕魯傳》文言文及譯文

原文

李仕魯,字宗孔,濮人。少穎敏篤學,足不窺戶外者三年。聞鄱陽朱公遷得宋朱熹之傳,往從之游,盡受其學。太祖故知仕魯名,洪武中,詔求能為朱氏學者,有司舉仕魯。入見,太祖喜曰:“吾求子久。何相見晚也?”除黃州同知,曰:“朕姑以民事試子,行召子矣。”期年,治行聞。十四年,命為大理寺卿。帝自踐阼後,頗好釋氏教,詔征東南戒德僧,數建法會於蔣山,應對稱旨者輒賜金袈裟衣,召入禁中,賜坐與講論。吳印、華克勤之屬,皆拔擢至大官,時時寄以耳目,由是其徒橫甚,讒毀大臣。舉朝莫敢言,惟仕魯與給事中陳汶輝相繼爭之。汶輝疏言:“古帝王以來,未聞縉紳緇流①,雜居同事,可以相濟者也。今勛舊耆德鹹思辭祿去位,而緇流襝夫乃益以讒間。如劉基、徐達之見猜,李善長、周德興之被謗,視蕭何、韓信,其危疑相去幾何哉?伏望陛下於股肱心膂②,悉取德行文章之彥,則太平可立致矣。”帝不聽。諸僧怙寵者,遂請為釋氏創立職官。於是以先所置善世院為僧錄司,設左右善世、左右闡教、左右講經覺義等官,皆高其品秩。道教亦然。度僧尼道士至逾數萬。仕魯疏言:“陛下方創業,凡意指所向,即示子孫萬世法程,奈何舍聖學而崇異端乎!”章數十上,亦不聽。仕魯性剛介,由儒術起,方欲推明朱氏學,以闢佛自任。及言不見用,遽請於帝前曰:“陛下深溺其教,無惑乎臣言之不入也。還陛下笏,乞賜骸骨,歸田裡。”遂置笏於地。帝大怒,命武士搏之,立死階下。(節選自《明史李仕魯傳》)

註:①緇流:佛教術語,僧著緇衣,故謂之緇流或緇徒。②膂[lǚ]:本義,脊樑

譯文

李仕魯,字宗孔,濮地人。年少時聰穎靈敏,專心好學,三年不出大門一步。聽說鄱陽朱公遷得到宋代朱熹的真傳,前往跟隨他學習,全部學到了他的學問。太祖原來就知道仕魯的.聲名,洪武年間,皇帝下詔尋求通曉朱氏學說的人,有司推薦仕魯。入朝受到皇帝的接見,太祖高興地說:“我尋找你很長時間了,為何到現在才能見到你?”任命他為黃州同知,說:“我暫且拿民事來考考你,等你展現才能後再召見你。”一年後,治理的政績顯著。十四年,任命他為大理寺卿。皇帝自登基後,很喜歡釋氏教,下詔征尋東南戒德僧,多次在蔣山建法會,對應答問題符合皇帝心意的人就賜給他金袈裟衣,招入宮中,賜坐和他談論佛教之事。吳印、華克勤這些人,都被提拔為大官,他們經常被皇帝當作耳目來監聽時事,因此這批人十分蠻橫,用讒言詆毀大臣。滿朝官員無人敢說,只有仕魯與給事中陳汶輝相繼為此事和皇帝爭辯。汶輝上疏說:“自古有帝王以來,沒有聽說官員和僧人共同任官成為同事,可以相互幫助的。現在功高德少的老臣都考慮辭去俸祿和爵位,而僧人竟更加用讒言誣陷。如劉基、徐達被猜疑,李善長、周德興被*謗,和蕭何、韓信相比,其危害疑忌相去能有多遠呢?真心希望陛下任用輔佐帝王的親信,全部選取德才兼備的俊才,那么國家太平立馬就可以實現了。”帝不聽從。那些依仗受到寵幸的僧人,就請求為佛門創立專職官員。於是把原先所設定的善世院改為僧錄司,設定左右善世、左右闡教、左右講經覺義等官職,都提高它們原先品級俸祿。對道教也是這樣。估計僧尼道士超過幾萬人。仕魯上疏說:“陛下正在創建千秋功業,凡是意圖所指的方向,就應是指示給子孫萬世的法規章程,為什麼捨棄儒家聖人之學而崇尚異端呢?”奏章上了數十次,均不被皇帝採納。仕魯性格剛直耿介,是從學習儒術起家的,正要推崇發揚朱氏之學,把排除佛學作為自己的職責。等到上疏的建議不被採納,就向皇帝請求說:“陛下沉溺佛教,怪不得我的話聽不進去。我把笏板歸還陛下,請求允許我告老還鄉,回歸故里。”於是把笏板放在地上。皇帝大怒,命令武士擊打他,立即斃命於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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