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家書兩則教學設計

課文《傅雷家書兩則》出自九年級上冊語文作業本練習冊答案,其原文如下:
【原文】
1954年10月2日
聰,親愛的孩子。收到9月22日晚發的第六信,很高興。我們並沒為你前信感到什麼煩惱或是不安。我在第八封信中還對你預告,這種精神消沉的情形,以後還是會有的。我是過來人,決不至於大驚小怪。你也不必為此擔心,更不必硬壓在肚裡不告訴我們。心中的苦悶不在家信中發泄,又哪裡去發泄呢?孩子不向父母訴苦向誰訴呢?我們不來安慰你,又該誰來安慰你呢?人一輩子都在高潮——低潮中浮沉,惟有庸碌的人,生活才如死水一般;或者要有極高的修養,方能廓然無累,真正的解脫。只要高潮不過分使你緊張,低潮不過分使你頹廢,就好了。太陽太強烈,會把五穀曬焦;雨水太猛,也會淹死莊稼。我們只求心理相當平衡,不至於受傷而已。你也不是栽了筋斗爬不起來的人。我預料國外這幾年,對你整個的人也有很大的幫助。這次來信所說的痛苦,我都理會得;我很同情,我願意儘量安慰你、鼓勵你。克利斯朵夫不是經過多少回這種情形嗎?他不是一切藝術家的縮影與結晶嗎?慢慢的你會養成另外一種心情對付過去的事:就是能夠想到而不再驚心動魄,能夠從客觀的立場分析前因後果,做將來的借鑑,以免重蹈覆轍。一個人惟有敢於正視現實,正視錯誤,用理智分析,徹底感悟,才不至於被回憶侵蝕。我相信你逐漸會學會這一套,越來越堅強的。我以前在信中和你提過感情的ruin〔創傷,覆滅〕,就是要你把這些事當做心靈的灰燼看,看的時候當然不免感觸萬端,但不要刻骨銘心地傷害自己,而要像對著古戰場一般的存著憑弔的心懷。倘若你認為這些話是對的,對你有些啟發作用,那么將來在遇到因回憶而痛苦的時候(那一定免不了會再來的),拿出這封信來重讀幾遍。
1955年1月26日
早預算新年中必可接到你的信,我們都當作等待什麼禮物一般的等著。果然昨天早上收到你來信,而且是多少可喜的訊息。孩子!要是我們在會場上,一定會禁不住涕泗橫流的。世界上最高的最純潔的歡樂,莫過於欣賞藝術,更莫過於欣賞自己的孩子的手和心傳達出來的藝術!其次,我們也因為你替祖國增光而快樂!更因為你能借音樂而使多少人歡笑而快樂!想到你將來一定有更大的成就,沒有止境的進步,為更多的人更廣大的民眾服務,鼓舞他們的心情,撫慰他們的創痛,我們真是心都要跳出來了!能夠把不朽的大師的不朽的作品發揚光大,傳布到地球上每一個角落去,真是多神聖,多光榮的使命!孩子,你太幸福了,天待你太厚了。我更高興的更安慰的是:多少過分的諛詞與誇獎,都沒有使你喪失自知之明,眾人的掌聲、擁抱,名流的讚美,都沒有減少你對藝術的謙卑!總算我的教育沒有白費,你二十年的折磨沒有白受!你能堅強(不為勝利沖昏了頭腦是堅強的最好的證據),只要你能堅強,我就一輩子放了心!成就的大小、高低,是不在我們掌握之內的,一半靠人力,一半靠天賦,但只要堅強,就不怕失敗,不怕挫折,不怕打擊——不管是人事上的,生活上的,技術上的,學習上的——打擊;從此以後你可以孤軍奮鬥了。何況事實上有多少良師益友在周圍幫助你,扶掖你。還加上古今的名著,時時刻刻給你精神上的養料!孩子,從今以後,你永遠不會孤獨的了,即使孤獨也不怕的了!
赤子之心這句話,我也一直記住的。赤子便是不知道孤獨的。赤子孤獨了,會創造一個世界,創造許多心靈的朋友!永遠保持赤子之心,到老也不會落伍,永遠能夠與普天下的赤子之心相接相契相抱!你那位朋友說得不錯,藝術表現的動人,一定是從心靈的純潔來的!不是純潔到像明鏡一般,怎能體會到前人的心靈?怎能打動聽眾的心靈?
音樂院長說你的演奏像流水、像河,更令我想到克利斯朵夫的象徵。天舅舅說你小時候常以克利斯朵夫自命,而你的個性居然和羅曼·羅蘭的理想有些相像了。萊茵河,江聲浩蕩……鐘聲復起,天已黎明……中國正到了復旦的黎明時期,但願你做中國的——新中國的——鐘聲,響遍世界,響遍每個人的心!滔滔不竭的流水,流到每個人的心坎里去,把大家都帶著,跟你一塊到無邊無岸的音響的海洋中去吧!名聞世界的揚子江與黃河,比萊茵的氣勢還要大呢!……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有這種詩人靈魂的傳統的民族,應該有氣沖斗牛的表現才對。
你說常在矛盾與快樂之中,但我相信藝術家沒有矛盾不會進步,不會演變,不會深入。有矛盾正是生機蓬勃的明證。眼前你感到的還不過是技巧與理想的矛盾,將來你還有反覆不已更大的矛盾呢:形式與內容的枘鑿,自己內心的許許多多不可預料的矛盾,都在前途等著你。別擔心,解決一個矛盾,便是前進一步!矛盾是解決不完的,所以藝術沒有止境,沒有perfect[完美,十全十美]的一天,人生也沒有perfect[完美,十全十美]的一天!唯其如此,才需要我們日以繼夜,終生的追求、苦練;要不然大家做了羲皇上人,垂手而天下治,做人也太膩了!
【前言】
《傅雷家書兩則》本文是作者傅雷寫給兒子傅聰的兩封家書。第一封家書寫作的時間是當兒子精神消沉的時候,第二封家書寫作的時間是當兒子欣喜成功的時候。這兩封家書從兩個方面表達了父親對兒子的那一份動人的舐犢之情。傅雷和傅聰兩父子不僅是生活中朋友,而且是藝術上的知音。傅雷以自己深厚的學養、真摯的父愛,傾聽著萬里之外兒子的每一次心跳,預想著兒子前進道路上可能出現的各種困難,傳頌著自己的惦念和祖國的聲音。
【釋義】
廓然無累:廓 kuò,空闊。超然物外,不被世事所累。
重蹈覆轍:重新沿翻車舊路轍走,比喻不重視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再犯以前犯過的錯誤。
涕泗橫流:眼淚鼻涕滿臉亂淌,形容極度悲傷。文中形容極度喜悅。
諛詞:奉承人的話。
憑弔:面對遺蹟、墳墓等懷念(古人或舊事)。
扶掖:扶持,提攜。
相契:相合,相交深厚。
垂手:表示無所事事,無為。
發揚光大:光大,使顯赫盛大。使在原來基礎上更加發展壯大。
頹廢:意志衰退,精神不振。
舐犢之情:像老牛舔小牛那樣深情。比喻疼愛子女的深情。
庸碌:平庸而無所作為。
刻骨銘心:指牢記心底。
自知之明:能正確認識自己、了解自己的長處和短處。
枘鑿:“方枘圓鑿”的略語。方榫頭,圓榫眼,二者合不到一起,比喻兩不相容。
【課文賞析】
抗戰末期、勝利前夕,錢鍾書和我在宋淇先生家初次會見傅雷和朱梅馥夫婦。我們和傅雷家住得很近,晚飯後經常到他家去夜談。那時候知識分子在淪陷的上海,日子不好過,真不知“長夜漫漫何時旦”。但我們還年輕,有的是希望和信心,只待熬過黎明前的黑暗,就想看到雲開日出。我們和其他朋友聚在傅雷家樸素幽雅的客廳里各抒己見,也好比開開窗子,通通空氣,破一破日常生活里的沉悶苦惱。到如今,每回顧那一段灰黯的歲月,就會記起傅雷家的夜談。
說起傅雷,總不免說到他的嚴肅。其實他並不是一味板著臉的人。我閉上眼,最先浮現在眼前的,卻是個含笑的傅雷,他兩手捧著個菸斗,待要放到嘴裡去抽,又拿出來,眼裡是笑,嘴邊是笑,滿臉是笑。這也許因為我在他家客廳里、坐在他對面的時候,他聽著鍾書說話,經常是這副笑容。傅雷只是不輕易笑;可是他笑的時候,好像在品嘗自己的笑,覺得津津有味。
也許鍾書是唯一敢當眾打趣他的人。他家另一位常客是陳西禾同志。一次鍾書為某一件事打趣傅雷。西禾急得滿面尷尬,直向鍾書遞眼色;事後他猶有餘悸,怪鍾書“胡鬧”。可是傅雷並沒有發火。他帶幾分不好意思,隨著大家笑了;傅雷還是有幽默的。
傅雷的嚴肅確是嚴肅到十分,表現了一個地道的傅雷。他自己可以笑,他的笑臉只許朋友看。在他的孩子面前,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嚴父。阿聰、阿敏那時候還是一對小頑童,只想賴在客廳里聽大人說話。大人說的話,也許孩子不宜聽,因為他們的理解不同,傅雷嚴格禁止他們旁聽。有一次,客廳里談得熱鬧,陣陣笑聲,傅雷自己也正笑得高興。忽然他靈機一動,躡足走到通往樓梯的門旁,把門一開,只見門後哥哥弟弟背著臉並坐在門檻後面的台階上,正縮著脖子笑呢。傅雷一聲呵斥,兩個孩子在登登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里逃跑上樓。梅馥忙趕了上去。在傅雷前,她是搶先去責罵兒子;在兒子前,她卻是擋了爸爸的盛怒,自己溫言告誡。等他們倆回來,客廳里漸漸恢復了當初的氣氛。但過了一會兒,在笑聲中,傅雷又突然過去開那扇門,阿聰、阿敏依然鬼頭鬼腦並坐原處偷聽。這回傅雷可冒火了,梅馥也起不了中和作用。只聽得傅雷厲聲喝斥,夾雜著梅馥的調解和責怪;一個孩子想是哭了,另一個還想為自己辯白。我們誰也不敢勸一聲,只裝作不聞不知,坐著扯淡。傅雷回客廳來,臉都氣青了。梅馥抱歉地為客人換上熱茶,大家又坐了一會兒,辭出,不免嘆口氣:“唉,傅雷就是這樣!”
阿聰前年回國探親,鍾書正在國外訪問,阿聰對我說:“啊呀!我們真愛聽錢伯伯說話呀!”上年他到我家來,不復是頑童偷聽,而是做座上客“聽錢伯伯說話”,高興得哈哈大笑。可是他立即記起他嚴厲的爸爸,悽然回憶往事,慨嘆說:“唉——那時候——我們就愛聽錢伯伯說話。”他當然知道爸爸打他狠,正因為愛他深。他告訴我:“爸爸打得我真痛啊!”梅馥曾為此對我落淚,又說阿聰的脾氣和爸爸有相似之處。他也告訴我傅雷的媽媽怎樣批評傅雷。性情急躁是不由自主的,感情衝動下的所作所為,沉靜下來會自己責怪,又增添自己的苦痛。梅馥不怨傅雷的脾氣,只為此憐他而為他擔憂;更因為阿聰和爸爸脾氣有點兒相似,她既不願看到兒子拂逆爸爸,也為兒子的前途擔憂。“文化大革命”開始時,阿聰從海外好不容易和家裡掛通了長途電話,阿聰又叫得一聲“媽媽”,媽媽只叫得一聲“阿聰”,彼此失聲痛哭,到哽咽著勉強能說話的時候,電話早斷了。這是母子末一次通話——話,盡在不言中,因為梅馥深知傅雷的性格,已經看到他們夫婦難逃的命運。
有人說傅雷“孤傲如雲間鶴”;傅雷卻不止一次在鍾書和我面前自比為“牆洞裡的小老鼠”——是否因為莫洛阿曾把服爾德比作“一頭躲在窟中的野兔”呢?傅雷的自比,乍聽未免滑稽。梅馥稱傅雷為“老傅”;我回家常和鍾書講究:那是“老傅”還是“老虎”,因為據他們的鄉音,“傅”和“虎”沒有分別,而我覺得傅雷在家裡有點兒老虎似的。他卻自比為“小老鼠”!但傅雷這話不是矯情,也不是謙虛。我想他只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實心情。他對所有的朋友都一片至誠。但眾多的朋友里,難免夾雜些不夠朋友的人。誤會、偏見、忌刻、驕矜,會造成人事上無數矛盾和傾軋。傅雷曾告訴我們:某某“朋友”昨天還在他家吃飯,今天卻在報紙上罵他。這種事不止一遭。傅雷講起的時候,雖然眼睛裡帶些氣憤,嘴角上掛著譏誚,總不免感嘆人心叵測、世情險惡,覺得自己老實得可憐,孤弱得無以自衛。他滿頭稜角,動不動會觸犯人;又加脾氣急躁,止不住要衝撞人。他知道自己不善在世途上圓轉周旋,他可以安身的“洞穴”,只是自己的書齋;他也像老鼠那樣,只在洞口窺望外面的大世界。他並不像天上的鶴,翹首雲外,不屑顧視地下的泥淖。傅雷對國計民生念念不忘,可是他也許遵循《剛第特》的教訓吧?只潛身書齋,作他的翻譯工作。
傅雷愛吃硬飯。他的性格也像硬米粒兒那樣僵硬、乾爽;軟和懦不是他的美德,他全讓給梅馥了。朋友們愛說傅雷固執,可是我也看到了他的固而不執,有時候竟是很隨和的。他有事和鍾書商量,儘管討論得很熱烈,他並不固執。他和周煦良同志合辦《新語》,儘管這種事鍾書毫無經驗,他也不擯棄外行的意見。他有些朋友(包括我們倆)批評他不讓阿聰進學校會使孩子脫離民眾,不善適應社會。傅雷從諫如流,就把阿聰送入中學讀書。鍾書建議他臨什麼字帖,他就臨什麼字帖;鍾書忽然發興用草書抄筆記,他也高興地學起十六帖來,並用草書抄稿子。
解放後,我們夫婦到清華大學任教。傅雷全家從昆明由海道回上海,道過天津。傅雷到北京來探望了陳叔通、馬敘倫二老,就和梅馥同到我們家來盤桓三四天。當時吳晗同志想留傅雷在清華教授法文,央我們夫婦作說客。但傅雷不願教法文、只願教美術史。從前在上海的時候,我們曾經陪傅雷招待一個法國朋友,鍾書注意到傅雷名片背面的一行法文Criiique d'Art(美術批評家)。他對美術批評始終很有興趣。可是清華當時不開這門課,而傅雷對教學並不熱心。儘管他們夫婦對清華園頗有留戀,我們也私心竊願他們能留下,傅雷決計仍回上海,gan6*他的翻譯工作。
我只看到傅雷和鍾書鬧過一次彆扭。一九五四年在北京召開翻譯工作會議,傅雷未能到會,只提了一份書面意見,討論翻譯問題。討論翻譯,必須舉出實例,才能說明問題。傅雷信手拈來,舉出許多謬誤的例句;他大概忘了例句都有主人。他顯然也沒料到這份意見書會大量印發給翻譯者參考;他拈出例句,就好比挑出人家的錯來示眾了。這就觸怒了許多人,都大罵傅雷狂傲;有一位老翻譯家竟氣得大哭。平心說,把西方文字譯成中文,至少也是一項極繁瑣的工作。譯者儘管認真仔細,也不免掛一漏萬,翻譯里的謬誤,好比貓狗身上的跳蚤,很難捉拿淨盡。假如傅雷打頭先挑自己的錯作引子,或者挑自己幾個錯作陪,人家也許會心悅誠服。假如傅雷事先和朋友商談一下,準會想得周到些。當時他和我們兩地間隔,讀到鍾書責備他的信,氣呼呼地對我們沉默了一段時間,但不久就又回復書信來往。
傅雷的認真,也和他的嚴肅一樣,常表現出一個十足地道的傅雷。有一次他稱讚我的翻譯。我不過偶爾翻譯了一篇極短的散文,譯得也並不好,所以我只當傅雷是照例敷衍,也照例謙遜一句,傅雷怫然忍耐了一分鐘,然後沉著臉發作道:“楊絳,你知道嗎?我的稱讚是不容易的。”我當時頗像頑童聽到校長錯誤的稱讚,既不敢笑,也不敢指出他的錯誤。 可是我實在很感激他對一個剛試筆翻譯的人如此認真看待。而且只有自己虛懷若谷,才會過高地估計別人。
傅雷對於翻譯工作無限認真,不懈地虛心求進。只要看他翻譯的這傳記五種,一部勝似一部。《夏洛外傳》是最早的一部。《貝多芬傳》雖然動筆最早,卻是十年後重譯的,譯筆和初譯顯然不同。他經常寫信和我們講究翻譯上的問題,具體問題都用紅筆清清楚楚錄下原文。這許多信可惜都已毀了。傅雷從不自滿——對工作認真,對自己就感到不滿。他從沒有自以為達到了他所要求的翻譯標準。他曾自苦譯筆呆滯,問我們怎樣使翻譯生動活潑。他說熟讀了老舍的小說,還是未能解決問題。我們以為熟讀一家還不夠,建議再多讀幾家。傅雷悵然,嘆恨沒許多時間看書。有人愛說他狂傲,他們實在是沒見到他虛心的一面。
一九六三年我因妹妹楊必生病,到上海探望。朋友中我只拜訪了傅雷夫婦。梅馥告訴我她兩個孩子的近況;傅雷很有興趣地和我談論些翻譯上的問題。有個問題常在我心上而沒談。我最厭惡翻譯的名字佶屈聱牙,而且和原文的字音並不相近,曾想大膽創新,把洋名一概中國化,歷史地理上的專門名字也加簡縮,另作“引得”或加注。我和傅雷談過,他說“不行”。我也知道這樣有許多不便,可是還想聽他談談如何“不行”。liu6*四年我又到上海接妹妹到北京休養,來去匆匆,竟未及拜訪傅雷和梅馥。“別時容易見時難”,我年輕時只看作李後主的傷心話,不料竟是人世的常情。
我很羨慕傅雷的書齋,因為書齋的布置,對他的工作具備一切方便。經常要用的工具書,伸手就夠得到,不用站起身。轉動的圓架上,攤著幾種大字典。沿牆的書櫥里,排列著滿滿的書可供參考。書架頂上一個鏡框裡是一張很美的梅馥的照片。另有一張傅雷年輕時的照片,是他當年贈給梅馥的。他稱呼梅馥的名字是法文的瑪格麗特;據傅雷說,那是歌德《浮士德》里的瑪格麗特。幾人有幸娶得自己的瑪格麗特呢!梅馥不僅是溫柔的妻子、慈愛的母親、沙龍里的漂亮夫人,不僅是非常能幹的主婦,一身承擔了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雜務,讓傅雷專心工作,她還是傅雷的秘書,為他做卡片,抄稿子,接待不速之客。傅雷如果沒有這樣的好後勤、好助手,他的工作至少也得打三四成折扣吧?
傅雷翻譯這幾部傳記的時候,是在“陰霾遮蔽整個天空的時期”。他要借偉人克服苦難的壯烈悲劇,幫我們擔受殘酷的命運,他要宣揚堅忍奮鬥,敢於向神明挑戰的大勇主義。可是,智慧和信念所點燃的一點光明,敵得過愚昧、褊狹所孕育的黑暗嗎?對人類的愛,敵得過人間的仇恨嗎?嚮往真理、正義的理想,敵得過爭奪名位權利的現實嗎?為善的心愿,敵得過作惡的力量嗎?傅雷連問他忠實的伴侶,竟被can6*暴的浪潮衝倒、淹沒。可是誰又能怪傅雷呢。他這番遭遇,對於這幾部傳記里所宣揚的人道主義和奮鬥精神,該說是殘酷的諷刺。但現在這五部傳記的重版,又標誌著一種新的勝利吧?讀者也許會得到更新的啟示與鼓勵。傅雷已作古人,人死不能復生,可是被遺忘的、被埋沒的,還會重新被人記憶起來,發掘出來。

關注字典網微信公眾號:icidian,查詢很方便。

傅雷家書兩則教學設計0
傅雷家書兩則教學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