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斯舅舅(上)-第18章(2)


茜博太太直奔門房,在裡邊看到了茜博的同行,他是個做鞋的,還有他妻子與兩個年齡很小的孩子,住的地方總共才十尺見方,窗戶朝向小院子.茜博太太一報自己的名字,身份,談起她在諾曼第街做事的那家情況之後,兩個女人立刻變得再也親熱不過,弗萊齊埃先生的女門房一邊給做鞋子的丈夫與兩個孩子做午飯,一邊跟茜博太太閒談,一刻鐘之後,茜博太太把話題引到房客身上,說到了那位吃法律飯的.
我來請教他,她說,有點事要問問.是他的一個朋友布朗大夫介紹我來找他的.您認識布朗先生嗎?
當然!珍珠街的女門房說,上回我小孩得喉炎,就是他救了孩子的命.
他也救了我一命,太太......這個弗萊齊埃先生,人怎么樣?
他這個人,我的好太太,女門房說,每到月底,人家上門來收他欠的郵費,好難呢.
茜博太太很聰明,這句話的意思已夠明白了.
窮是窮,但可能是個正派人.她說道.
但願如此.弗萊齊埃的女門房說,我們沒有大把的金子.銅錢與銀子,可我們從來不欠別人一個子.
茜博太太聽見了自己的那套話.
那么,小妹子,這人可信?是不是?茜博太太問.
啊!太太,如果弗萊齊埃先生真想幫人的話,我聽弗洛利蒙小姐說他可是誰也比不上的.
她靠他才得到了那筆財產,但她為什麼不嫁給他呢?茜博太太興奮她說,一個開小針線鋪的女人,一直靠一個老頭養著她,要是能做一個律師的老婆,已不錯了......
為什麼?女門房把茜博太太拉到過道里,對她說,太太,您不是要上樓去找他嗎?......成,等您到了他辦公室,您就能知道為什麼了.
樓梯靠幾扇小院子的拉窗才有點光亮,一走上去,就可知道樓里除了房東和弗萊齊埃之外,其他房客都是做手藝的,髒兮兮的樓梯帶著每個行業的印記,可以看到銅屑,碎鈕扣,紗布頭與草根等.住在最上面幾層的學徒工信手畫了不少下流的畫.女門房的最後一句話激起了茜博太太的好奇心,她已拿定主意,一定要去請教一下布朗大夫的朋友,但是不是要請他出面辦她的事情,要看她的感覺再看.
我有時感到納悶,索瓦熱太太一直服侍他,怎么受得了.女門房跟在茜博太太身後,像是在講解似的.我陪您上去,太太,她又說,我要上樓給房東送報紙與牛奶.
上了緊貼二樓的第三層,茜博太太到了一扇俗不可耐的門前.門鎖邊二十公分寬的地方,黑乎乎的一層,那是日子久了手留下的污跡,在優雅的公寓裡,建築師們通常在鎖孔上下方安上鏡子,設法解決這個難題,但在這扇門上,卻塗了一層說紅不紅的油漆.門上的小窗,封了一層金屬渣似的東西,就如一些酒家為模仿陳年佳釀發明的那種瓶塞材料,再配上三葉草形狀的鐵條,可怕的鉸鏈與粗大的釘頭,實在是不折不扣的牢門.只有吝嗇鬼或跟全世界的人都鬧翻了的小報記者才會發明出這種裝置.樓里排泄污水的鉛管發出臭氣,樓梯上四處臭臭的,頭頂的天花板像是裝飾了阿拉伯式的圖案,那是蠟燭的煙燻出來的,真是亂七八糟!門鈴拉繩的尾端掛著一個髒乎乎的橄欖球,是門鈴的拉手,門鈴很小,微小的鈴聲說明門鈴已有了裂縫.總之,每樣東西都跟這個醜陋的畫面很協調.茜博太太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和哮喘病人似的呼吸聲,索瓦熱太太出現了,這是個大胖女人,就如阿德里昂.布勞爾那幅《去參加巫魔夜會的巫婆》中的老妖婆,身高五尺六寸.長著一張大兵似的臉,臉上的鬍子比茜博太太還要多,身子胖得如患了肥胖症,穿了件廉價的羅昂布裙,頭上包著一塊馬德拉斯布頭巾,還用主人家收到的那些免費贈送的印刷品做了捲髮紙捲起了頭髮,耳上掛著兩隻馬車輪似的金耳環.這個很兇的女人手中拿著一隻凹凸不平的白鐵鍋,溢出的牛奶又令樓道里多了一股怪味,雖然味道重得讓人直想嘔吐,可在樓道里還不怎么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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