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六)-第五部-冉阿讓-第六卷-不眠之夜(7)


馬呂斯的美發光亮又芳香,在鬈髮下好幾處地方可以看到街壘給他帶來的幾條淺色傷痕.
外祖父華貴而神氣,他的服裝和姿態高度集中了ba6*6*斯(ba6*6*斯(Paul Barras,1755—1829),子爵,國民公會軍司令,督政府的督政官.)時代所有的優雅舉止,他引著珂賽特.他代替吊著繃帶不能攙扶新娘的冉阿讓.
冉阿讓穿著黑色禮服,含笑跟在後面.
割風先生,外祖父向他說,這是好日子.我投票表決悲痛和憂傷的結束,從今以後任何地方不應再有愁苦存在.我對天發誓!我頒布快樂!苦難沒有理由存在.事實上現在還有不幸的人,這是上天的恥辱.痛苦不是人造成的,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一切痛苦的首府和中央政府就是地獄,換句話說,就是魔鬼的杜伊勒里宮.好呀,現在我也說起蠱惑人心的話來啦!至於我,我已沒有政治見解;但願大家都富裕,就是說都愉快,我只要求這一點.
所有的儀式都進行了:對市政府和神父的問題的無數次是的回答,在市政府和教堂的登記冊上籤了字,交換了結婚戒指,在香菸繚繞中雙雙並排跪在白色皺紋布的傘蓋下,這之後他們這才手攙手,被大家讚美羨慕.馬呂斯穿著黑色禮服,她是一身白,前面是帶著上校肩章的教堂侍衛開道,用手中的戟跺響石板,他們走在兩列讚嘆的來賓中間,從教堂兩扇大開著的門裡走出來,一切都已結束,準備上車的時候,珂賽特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看看馬呂斯,看看大家,看看天,害怕醒來似的.她那種既驚訝又擔心的神情,為她增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回去時,馬呂斯和珂賽特並肩同坐一車;吉諾曼先生和冉阿讓坐在他們對面,吉諾曼姨媽退了一級,坐在第二輛車裡.我的孩子,外祖父說,你們現在是男爵先生和男爵夫人了,有三萬利弗的年金.於是珂賽特緊挨著馬呂斯,在他耳邊用天使般的妙音輕聲說:原來是真的.我叫馬呂斯,我是'你,夫人.
這兩個人容光煥發,他們正處在一去不復返.再難尋覓的一剎那,也就是處在整個青春和一切歡樂的光耀炫目的交叉點上.他們實現了讓.勃魯維爾的詩句所說的他倆相加還不到四十歲.這是崇高的結合,這兩個孩子是兩朵百合花.他們不是相互注視,而是相互禮拜.珂賽特覺得馬呂斯是在榮光中;馬呂斯感到珂賽特是在聖壇上.而在這聖壇上和在這榮光中,這兩個神化了的人,其實已不知怎么合而為一了,對珂賽特來說是處在一層彩雲之後,對馬呂斯來說,則處在火焰般的光芒中.那裡有著理想的東西,真實的東西,這就是接吻和夢幻般的相會,以及新婚的枕席.
他們經歷過的苦難,回憶起來真令人陶醉.他們覺得現在已成為愛撫和光明的一切悲傷.失眠.流淚.憂慮.驚慌和失望,好象在使即將到來的令人喜悅的時刻變得更有魅力;對歡樂而言,好象悲傷已起到陪襯的作用.受過折磨是何等有益!他們的不幸構成了幸福的光圈.長期戀愛的苦悶使他們的感情升華了.
兩個人的心靈同樣感到銷魂盪魄,馬呂斯稍帶點qing6*欲,珂賽特則有點羞怯.他們輕聲說:我們再去卜呂梅街看看我們的小花園.珂賽特的衣服折襉搭在馬呂斯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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