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一)-第一部-芳汀-第一卷-一個正直的人(14)


那所房子沒有一扇門是鎖得上的.餐室的門,我們已經說過,開出去便是天主堂前面的廣場,從前是裝了鎖和鐵閂的,正象一扇牢門.主教早已叫人把那些鐵件取去了,因而那扇門,無論晝夜,都只用一個活梢扣著.任何過路的人,在任何時刻,都可以搖開.起初,那兩位婦女為了那扇從來不關的門非常發愁,但是迪涅主教對她們說:假如你們喜歡,不妨在你們的房門上裝上鐵閂.到後來,她們看見他既然放心,也就放了心,或者說,至少她們裝出放心的樣子.馬格洛大娘有時仍不免提心弔膽.主教的想法,已經在他在《聖經》邊上所寫的這三行字里說明了,至少是提出了:這裡只有最微小的一點區別:醫生的門,永不應關,教士的門,應常開著.
在一本叫做《醫學的哲學》的書上,他寫了這樣一段話:難道我們不和他們一樣是醫生嗎?我一樣有我的病人.首先我有他們稱為病人的病人,其次我還有我稱為不幸的人的病人.
在另一處,他還寫道:對向你求宿的人,不可問名問姓,不便把自己姓名告人的人也往往是最需要找地方住的人.
有一天,忽然來了個大名鼎鼎的教士,我已經記不清是古婁布魯教士,還是彭弼力教士,想起要問主教先生(那也許是受了馬格洛大娘的指使),讓大門日夜開著,人人都可以進來,主教是否十分有把握不至於發生某種意外,是否不怕在那防範如此鬆懈的家裡,發生什麼不幸的事.主教嚴肅而溫和地在他肩上點了一下,對他說:除非上帝要保護這家人,否則看守也徒然.(這兩句話原文為拉丁文,即DisiDominuscustodieritdomum,invanumvigilant quicustodiunteam.)他接著就談旁的事.
他常愛說:教士有教士的勇敢,正如龍騎隊長有龍騎隊長的勇敢.不過,他又加上一句:我們的勇敢應當是寧靜的.
七 克拉華特
此地自然有著一件我們不應忽略的事,因為這件事足以說明迪涅的這位主教先生是怎樣一個人.
加斯帕爾.白匪幫曾一度橫行在阿柳爾峽一帶,在被擊潰以後,有個叫克拉華特的部將卻還躲在山林里.他領著他的徒眾,加斯帕爾.白的殘部,在尼斯伯爵領地里藏匿了一些時候,繼又轉到皮埃蒙特區(皮埃蒙特區(Piémont),在義大利北部.),忽而又在法國境內巴塞隆內特附近出現.最初,有人曾在若齊埃見過他,過後又在翟伊爾見過他.他躲在鷹軛山洞裡,從那裡出來,經過玉碑和小玉碑峽谷,走向村落和鄉鎮.他甚至敢於進逼昂布倫,黑夜侵入天主堂,捲走聖衣庫中的東西.他的劫掠使那一鄉的人惴惴不安.警察追擊也無用.他屢次逃脫,有時還公然抵抗.他是個大膽的惡漢.正當人心惶惶時主教來了.他正在那一鄉巡視.鄉長趕到沙斯特拉來找他,並且勸他轉回去.當時克拉華特已占據那座山,直達阿什一帶,甚至還更遠.即使由衛隊護送,也有危險.那不過是把三四個警察白白拿去送死罷了.
那么,主教說,我打算不帶衛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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