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的煙

林若菡/圖

我從廣場的東側，徘徊到了廣場的西側。

一處略顯雜亂的草地前，有一張長椅，我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煙。點著火。我深吸一口，嘴一張，吐出了一口煙圈。

遠遠地，我看到有一個男人向這邊走來，肩上背著個包，臉色顯得有些頹廢。男人看我這邊的長椅，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我瞅了男人一眼，我說，哥們，抽菸嗎？男人搖了搖頭，說，不用。

我笑了，說，哥們，不用怕，這煙，沒問題！男人沒說話，手伸進包里，自顧自地掏出了一包煙，自顧自地點上了。

我笑笑，沒再說什麼，把煙放在嘴邊，吸一口，嘴一張，又吐出了一口煙圈。男人沒再理我，抽著煙，坐在那裡，像是在想著什麼事兒。

我說，哥們，有煩心事嗎？男人像是沒聽見般，依然如故。

我自討個沒趣，掐滅了煙，打開隨身帶著的水，喝了一口。進了嘴裡，我又吐了出來，吐得椅子底下全是水。我看到那個男人皺了皺眉，朝我瞪了一眼。

我笑笑，隨手就將那煙扔在了腳下。

我看見那個男人，很不屑的表情，把那根抽得差不多的煙，也給掐滅了，像我剛才的情形一般，隨手扔在了地上。

一個穿著清潔服的女人，從天而降一般站在了我們面前，說，你們沒看見這裡的牌子嗎？亂扔菸頭是要罰錢的！我和男人回過頭，看到了插在綠地里的一塊小牌子：隨地吐痰，亂扔菸頭，罰款五十！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

五十？太貴了吧！

我忙搖頭，說，沒有，不是我扔的。那個男人也搖頭，說，他也沒扔。

女人冷笑，對著那個男人，我明明看到你扔的，一共兩根，一百塊錢！

那個男人傻眼了，忙解釋，一根是我的，另一根是他的。那個男人指了指我。我憤憤地瞪了那個男人一眼，苦笑著從褲兜里挖出了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元，遞給了女人。

那個男人沒料到我這么痛快就付了錢，很莫名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從包里掏出一張一百元，心有不甘地說，找我五十。

拿著女人找給他的五十元，那個男人走了，看得出來，比起剛才，男人顯得更沮喪了。

我到了公園的一個隱蔽的角落，女人閃了出來，遞給我一張五十，又遞給我一張十塊。我說，少了一張。女人瞪我一眼，又遞了一張十塊給我。我接過，笑笑，把錢往褲兜里一塞，走了。

我又從廣場的西側，徘徊到了廣場的東側。

遠遠地，我又看到一個男人向我走來。

我從褲兜里，摸出了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