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胡礪傳》原文及翻譯

金史

原文:

胡礪,字元化,磁州武安人。少嗜學。天會間,大軍下河北,礪為軍士所掠,行至燕,亡匿香山寺,與傭保雜處。韓昉見而異之,使賦詩以見志,礪操筆立成,思致清婉,昉喜甚,因館置門下,使與其子處,同教育之,自是學業日進。昉嘗謂人曰:“胡生才器一日千里, 他日必將名世。”十年,舉進士第一,授右拾遺,權翰林修撰。久之,改定州觀察判官。定之學校為河朔冠,士子聚居者常以百數,礪督教不倦,經指授者悉為場屋上游,稱其程文為“元化格”。皇統初,為河北西路轉運都勾判官。礪性剛直無所屈。行台平章政事高楨之汴,道真定,燕於漕司。礪欲就坐,楨責之,礪曰:“公在政府則禮絕百僚,今日之會自有賓主禮。”楨曰:“汝他日為省吏當何如?”礪曰:“當官而行,亦何所避。”楨壯其言,改謝之。改同知深州事,加朝奉大夫。郡守暴戾蔑視僚屬礪常以禮折之守愧服郡事一委於礪州管五縣例置弓手百餘少者猶六七十人歲征民錢五千餘萬為顧直。其人皆市井無賴,以跡盜為名,所至擾民。礪知其弊,悉罷去。繼而有飛語曰:“某日賊發,將殺通守。”或請為備,礪曰:“盜所利者財耳,吾貧如此,何備為。”是夕,令公署撤關,竟亦無事。再補翰林修撰,遷禮部郎中,一時典禮多所裁定。海陵拜平章政事,百官賀於廟堂,礪獨不跪。海陵問其故,礪以令對,且曰:“朝服而跪,見君父禮也。”海陵深器重之。天德初,再遷侍講學士,同修國史。以母憂去官。起復為宋國歲元副使,刑部侍郎白彥恭為使,海陵謂礪曰:“彥恭官在卿下,以其舊勞,故使卿副之。”遷翰林學士,改刑部尚書。扈從至汴得疾,海陵數遣使臨問,卒,深悼惜之。年五十五。 (選自《金史•第一百二十五章》) 

譯文/翻譯:

胡礪,字元化,是磁州武安(今河北武安)人。少年時期非常好學。天會年間,金軍攻占黃河以北地區,胡礪被金兵掠去,行至燕地時,逃跑藏到香山寺,與寺中僱工住在一起。韓昉遇見他後認為他是一個奇才,讓他寫詩來表明他的志向,胡礪提筆一揮而就,情趣清新美好,韓昉十分高興,於是收於門下,與他的兒子一起接受教育,從此學業一天天進步。韓昉曾經對人說:“胡礪才學進步很快,將來一定名揚天下。” 天會十年,考中狀元,授予右拾遺,暫時代理翰林修撰。過了很長時間,改任定州觀察判官。定州的學校是河朔地區最好的,聚居到那裡的讀書人常常數以百計,胡礪督學不倦, 經他指點的學生,在科舉考試中取得優秀成績,時人稱胡礪考試示範文章為“元化格”。皇統初年,胡礪任河北西路轉運都勾判官。他剛正不畏權勢,行台平章政事高楨到汴京去,途經真定地區,到漕運衙門赴宴。胡礪即將就座時,高楨卻斥責他(不懂禮節)。胡礪道:“如果在公府,您在百官之上,今日的酒宴自有賓主之禮。”高楨說:“你他日做了三省高官,又該怎樣?”胡礪答道:“擔任官職,履行職責,對下屬的禮節也不會謙讓。”高楨對他的話極為讚賞,改變態度向他道歉。胡礪改任同知深州軍州事,兼任朝奉大夫。深州郡守can6*暴兇狠,蔑視下屬同僚,胡礪經常用禮教使他折服,郡守感到慚愧而心服,把郡府的公務完全託付給胡礪。深州轄有五縣,各縣按慣例都設定了弓箭手百餘人,少者也有六七十人,每年向百姓徵收錢幣五千餘萬作為僱傭弓箭手的報酬。這些弓箭手大都是市井的無賴,以搜捕盜賊的名義,所到之處,騷擾百姓。胡礪知道他們胡作非為,全部遣散不用。隨即就有傳言:“某月某日,賊人將要發難,殺掉胡礪。”有人讓胡礪做好防備。胡礪說:“盜賊所圖的是錢財罷了,我貧窮如這樣,防備什麼呢?”這天晚上,讓官署將關卡守衛全部撤掉,最終平安無事。補任翰林修撰,提升為禮部郎中,當時朝廷典禮大多由他裁決定奪。海陵晉升為平章政事,百官在朝廷上向他祝賀,紛紛行跪拜大禮,只有胡礪不跪。海陵問他原因,胡礪用朝廷的有關法令回答他,並且說:“穿著朝服跪拜,這是拜見國君的禮節。” 海陵更加器重胡礪。天德初年,又被提拔為侍講學士,參與編修國史。因為母親守喪辭官,服喪結束又任宋國歲元副使,刑部侍郎白彥恭為正使,海陵對胡礪說:“彥恭的官職比你低,因為他過去的功勞,所以讓你做他的副手。”後來升為翰林學士,改任刑部尚書。伴駕到開封得病,海陵多次派人前去慰問,終病逝,海陵為他深深哀悼惋惜。享年五十五歲。
《金史·胡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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