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沈懷文傳》原文及翻譯

宋書

原文：

沈懷文，字思明，吳興武康人也。懷文少好玄理，善為文章，嘗為楚昭王二妃詩，見稱於世。丁父憂，服闋，除尚書殿中郎。隱士雷次宗被征居鐘山，後南還廬江。何尚之設祖道，文義之士畢集，為連名詩，懷文所作尤美，辭高一座。以公事例免同輩皆失官懷文仍獨留隨王誕鎮襄陽出為後軍主簿與諮議參軍謝莊共掌辭令領義成太守元嘉二十八年，誕嘗為廣州，欲以懷文為安南府記室，先除通直郎。懷文固辭南行，上不悅。弟懷遠納東陽公主養女王鸚鵡為妾，元兇行巫蠱，鸚鵡豫之，事泄，懷文因此失調，為治書侍御史。時熒惑守南斗，上乃廢西州舊館，使子尚移居東城以厭之。懷文曰：“天道示變，宜應之以德，今雖空西州，恐無益也。”不從，而西州竟廢。大明二年，遷尚書吏部郎，時朝議欲依古制置立王畿，揚州移居會稽，猶以星變故也。懷文曰：“苟人心所安，天亦從之。未必改今追古，乃致平壹。”又不從。懷文屢經犯忤，至此上倍不說。上又壞諸郡士族以充將吏，並不服役，至悉逃亡。加以嚴制不能禁，乃改用軍法，得便斬之。莫不奔竄山湖，聚為盜賊。懷文又以為言。齋庫上絹，年調鉅萬匹。綿亦稱此，期限嚴峻。民間買絹一匹，至二三千，綿一兩亦三四百，貧者賣妻幾，甚者或自縊死。懷文具陳民困，由是綿絹薄有所減，俄復舊。五年，乃出為晉安王子勛征虜長史、廣陵太守。明年，坐朝正，事畢，被遣還北，以女病求申。臨辭，又乞停三日，訖猶不去。為有司所糾，免官。既被免，賣宅欲還東。上大怒，收付遷尉，賜死，時年五十四。
（《宋書列傳第四十二》有刪節）

譯文/翻譯：

沈懷文字思明，吳興武康人。年輕時喜歡玄理。擅長寫文章，曾寫了楚昭王二妃詩，被世人稱讚。父親去世，沈懷文服喪期滿之後，被授於尚書殿中郎。隱士雷次宗被徵召居住在鐘山，後來南回廬山，何尚之設宴送別，善寫文章的士人都聚在一起作連句詩，沈懷文所寫的詩句特別優美，文辭高於在座的所有人。後來因為公事失誤，按例應當免職，同僚都丟了官，沈懷文竟單獨留任。隨王劉誕鎮守襄陽。邀沈懷文出任後軍主薄，與諮議參軍謝莊共同掌管文書辭令，兼任義成太守。元嘉二十八年，劉誕將任廣州刺史，想要選沈懷文任安南府記室，在此之前沈懷文已被朝延任命為通直郎。沈懷文堅決拒絕南行，重上不高興。沈懷文的弟弟沈懷遠納了東陽公主養女王鸚鵡為妾，元兇（劉劭）暗中做巫蠱之事，王鸚鵡參與其中，事情泄露後，沈懷文因此而不能升遷，擔任了治書待御史。當時熒感星（即火星）乾犯南斗，皇上於是廢棄西州原先的官署，命劉子尚把官署移往東城來鎮壓那氣。沈懷文進言說：“上天預示變敵，應當實行德政，現在雖然空出來西州官署，恐怕也沒有益處。”重上沒有聽從，而西州官暑最終還是廢止了。大明二年，升任尚書吏部郎。當時朝起議論想要依照古代的制度設定王畿，將揚州治所改設在會稽，這也是因為星辰運行失常的緣故。沈懷文進言說。“使百姓安定，使國家安寧，其道理是一致的。假如百姓內心感到安定，上天也會順從，不一定改變今天的制度，追求古代制度，才會達到平定統一。”皇上又沒有聽從。沈懷文屢屢觸忤皇上，到這時候皇上加倍的不高興。皇上又隨意徵發諸郡的士族，讓他們充作史員。這些人都不肯服役，以至於全都選跑，朝延嚴令制止也無濟於事。於是改用軍法處置，抓到就殺。逃亡的人都隱藏於山野，相聚成為盜賊。沈懷文又針對這事向皇上進諫。向朝起的祭祀用品倉庫上交絲絹，每年調集數萬匹。上交的綿也大致相當於這個數量。而且期限緊迫嚴格。民間買一匹絹交納，以至於要花費二三千錢，買一兩綿，也要用三四百錢，貧窮的人家為此要去賣妻賣兒，有的人甚至因無法交納被迫自縊而死。沈懷文把百姓的困苦一一上奏，因此徵集絹綿的數量有所減少，但不久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大明五年，沈懷文出京任晉安王劉子勤的征虜長史、廣陵太中。第二年，沈懷文在朝正之禮中犯有過失，事後被遣回北邊去，因為女兒生病他請求延期，辭行的時候又請求再停留三天，三天期滿之後還不離去，因此而獲罪，受到有關官員指控，被免去官職。被免官之後。沈懷文賣掉宅院準備東行回家鄉。皇上大怒，把他逮捕交付廷尉賜元，死時五十四歲。
《宋書·沈懷文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