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七 志一百二

◎河渠二
△運河
運河自京師歷直沽、山東,下達揚子江口,南北二千餘里,又自京口抵杭州,
首尾八百餘里,通謂之運河。
明代有白漕、衛漕、閘漕、河漕、湖漕、江漕、浙漕之別。清自康熙中靳輔
開中河,避黃流之險,糧艘經行黃河不過數里,即入中河,於是百八十里之河漕
遂廢。若白漕之藉資白河,衛漕之導引衛水,閘漕、湖漕之分受山東、江南諸湖
水,與明代無異。嘉慶之季,河流屢決,運道被淤,因而借黃濟運。道光初,試
行海運。二十八年,復因節省幫費,續運一次。迨鹹豐朝,黃河北徙,中原多故,
運道中梗。終清之世,海運遂以為常。
夫黃河南行,淮先受病,淮病而運亦病。由是治河、導淮、濟運三策,群萃
於淮安、清口一隅,施工之勤,糜帑之鉅,人民田廬之頻歲受災,未有甚於此者。
蓋清口一隅,意在蓄清敵黃。然淮強固可刷黃,而過盛則運堤莫保,淮弱末由濟
運,黃流又有倒灌之虞,非若白漕、衛漕僅從事疏淤塞決,閘漕、湖漕但期蓄泄
得宜而已。至江漕、浙漕,號稱易治。江漕自湖廣、江西沿漢、沔、鄱陽而下,
同入儀河,溯流上駛。京口以南,運河惟徒、陽、陽武等邑時勞疏濬,無錫而下,
直抵蘇州,與嘉、杭之運河,固皆清流順軌,不煩人力。今撮其受患最甚、工程
最鉅者著於篇。
順治四年夏久雨,決江都運堤,隨塞。六年夏,高郵運堤決數百丈。七年,
運堤潰,挾汶水由鹽河入海。八年,募民夫大挑運河。十四年,河督朱之錫言:
“南旺南距台莊高百二十尺,北距臨清高九十尺,應遵定例,非積六七尺不準啟
閘,以免瀉涸。閉下閘,啟上閘,水凝亦深;閉上閘,啟下閘,水旺亦淺。重運
板不輕啟,回空板不輕閉。”從之。十五年,董口淤。之錫於石牌口迤南開新河
二百五十丈,接連大河,以通飛輓。先是漳水於九年從丘縣北流,逕青縣入海。
十七年**,衛水微弱,糧運澀滯,乃堰漳河分溉民田之水,入衛濟運。
時河北累年亢旱,部司姜天樞言:“昔僉事江良材欲導河注衛,增一運道,今獨
不可借其議而反用之導衛以注河乎?”之錫從其言,並置衛河主簿,著為令。
康熙元年,定運河修築工限:三年內衝決,參處修築官;過三年,參處防守
官;不行防護,致有衝決,一併參處。四年秋,高郵大水,決運堤。五年,運河
自儀徵至淮淤淺,知縣何崇倫募民夫濬之。漕督林起龍言:“糧艘北行,處處阻
閘阻淺,請飭河臣履勘安山、馬踏諸湖,暨各櫃閘子堤斗門堤岸,及東平、汶
上諸泉,有無堵塞,務期濬泉清湖,以通運道。”六年,決江都露筋廟。明年,
塞之。十年,決高郵清水潭。明年,再決,十三年始塞。十四年,決江都邵伯鎮。
十五年夏,久雨,漕堤崩潰,高郵清水潭、陸漫溝,江都大潭灣,共決三百餘丈。
十六年,以靳輔為河督。時東南水患益深,漕道益淺。輔言:“河、運宜為
一體。運道之阻塞,率由河道之變遷。向來議治河者,多盡力於漕艘經行之地,
其他決口,以為無關運道而緩視之,以致河道日壞,運道因之日梗。是以原委相
關之處,斷不容歧視也。又運河自清口至清水潭,長約二百三十里,因黃內灌,
河底淤高,居民日患沈溺,運艘每苦阻梗。請敕下各撫臣,將本年應運漕糧,務
於明年三月內盡數過淮。俟糧艘過完,即封閉通濟閘壩,督集人夫,將運河大為
挑濬,面寬十一丈,底寬三丈,深丈二尺,日役夫三萬四千七百有奇,三百日竣
工。並堵塞清水潭、大潭灣決口六,及翟家壩至武家墩一帶決口,需帑九十八萬
有奇。”又言:“向因河身淤墊,阻滯盤剝,艱苦萬端。若清口一律浚深,則船
可暢行,省費甚多。因令量輸所省之費,作治河之用,請俟運河浚深,船艘通行,
凡過往貨物船,分別徵納剝淺銀數分,一年停止。”均允行。
十七年,築江都漕堤,塞清水潭決口。清水潭逼近高郵湖,頻年潰決,隨築
隨圮,決口寬至三百餘丈,大為漕艘患。前年尚書冀如錫勘估工費五十七萬,夫
柳仍派及民間,猶慮功不成。輔周視決口,就湖中離決口五六十丈為偃月形,抱
兩端築之,成西堤一,長六百五丈,更挑繞西越河一,長八百四十丈,僅費帑九
萬。至次年工竣。上嘉之,名河曰永安,新河堤曰永安堤。是歲挑山、清、高、
寶、江五州縣運河,塞決口三十二。輔又請按里設兵,分駐運堤,自清口至邵伯
鎮南,每兵管兩岸各九十丈,責以栽柳蓄草,密種菱荷蒲葦,為永遠護岸之策。
又言:“運河既議挑深,若不束淮入河濟運,仍容黃流內灌,不久復淤。請於高
堰堤工單薄處,幫修坦坡,為久遠衛堤計。”均如所議行。
十八年,決山陽戚家橋,隨塞。明初江南各漕,自瓜、儀至清江浦,由天妃
閘入黃。後黃水內灌,潘季馴始移運口於新莊閘,納清避黃,仍以天妃名。然口
距黃、淮交會處僅二百丈,黃仍內灌,運河墊高,年年挑濬無已。兼以黃、淮會
合,瀠洄激盪,重運出口,危險殊甚。至是,輔議移南運口於爛泥淺之上,自新
莊閘西南挑河一,至太平壩,又自文華寺永濟河頭起挑河一,南經七里閘,轉而
西南,亦接太平壩,俱遠爛泥淺。引河內兩渠並行,互為月河,以舒急溜,而爛
泥淺一河,分十之二佐運,仍挾十之八射黃,黃不內灌,並難抵運口。由是重運
過淮,揚帆直上,如履坦途。是歲開滾水壩於江都鰍魚骨,創建宿遷、桃源、清
河、安東減壩六。
十九年,創建鳳陽廠減壩一,碭山毛城鋪、大谷山,宿遷攔馬河、歸仁堤,
邳州東岸馬家集減壩十一。康熙初,糧艘抵宿遷,由董口北達。後董口淤塞,遂
取道駱馬湖。湖淺水面闊,纖纜無所施,舟泥濘不得前,挑掘舁送,宿邑騷然。
輔因創開皂河四十里,上接泇河,下達黃河,漕運便之。是歲霪兩,淮、黃並
漲,決興化漕堤,水入高郵治,壞泗州城郭,特築滾壩於高郵南八里,及寶應之
子嬰溝。
二十年七月,黃水大漲,皂河淤淀,不能通舟。眾議欲仍由駱馬湖,輔力持
不可,親督挑掘丈餘,黃落清出,仍刷成河。隨閉皂河口攔黃壩,於迤東龍岡岔
路口至張家莊挑新河三千餘丈,使出皂河,石磡之清水盡由新河行,至張家莊入
黃河,是為張莊運口。是歲增築高郵南北滾水壩八,對壩均開越河,以防舟行之
險,凡舊堤險處,皆更以石。二十二年九月,黃河由龍岡漫入,新河又淤。隨於
石磡築攔黃壩,復設法疏導,旬餘,新河仍暢行。二十三年,上南巡閱河,至清
口,以運口水緊,令添建石閘於清河運口。
二十五年,輔以運道經黃河,風濤險惡,自駱馬湖鑿渠,歷宿遷、桃源至清
河仲家莊出口,名曰中河。糧船北上,出清口後,行黃河數里,即入中河,直達
張莊運口,以避黃河百八十里之險。議者多謂輔此功不在明陳瑄鑿清口下。而按
察使于成龍、漕督慕天顏先後劾輔開中河累民,上斥其阻撓。二十七年,復遣尚
書張玉書、圖納,左都御史馬齊等往視,亦稱中河安流,舟楫甚便。但逼近黃流,
不便展寬,而裏運河及駱馬湖之水俱入此河,窄恐難容,應於蕭家渡、楊家莊、
新莊各建減壩,俾水大可宣洩;仲家閘口大直恐倒灌,應向東南斜挑以避黃流。
詔俟臨閱時定奪。是歲大雨,中河決,淹清河民田數千頃。
明年春,上南巡,閱視河工,至宿遷支河口,謂諸臣曰:“河道關係漕運民
生,地形水勢,隨時權變。今觀此河狹隘,逼近黃岸,萬一黃堤潰決,失於防禦,
中河、黃河將溷為一。此河開後,商民無不稱便,安識日後若何?”圖納、馬齊
言:“臣等勘河時,正值大水,懼河隘不能容諸水,故議於迤北遙堤修減壩三,
令由舊河形入海。”輔言:“臣意開此河,可束水入海,及濬畢觀之,漕艘亦可
行。今若加增遙堤,以保固黃河堤岸,當可無慮。”河督王新命言:“支河口止
一鎮口閘,微山湖諸水甚大,遇淫潦不能支,必致潰決。若於駱馬湖作減壩,令
漲水入黃,再修築郯城禹王台,以御流入駱馬湖之水,令注沭河,則中河無慮。”
上謂可仍開支河,其黃河運道,並存不廢。先是玉書等請閉攔馬河,事下總河,
至是新命言:“攔馬河原以宣黃水異漲,似應仍留,水漲則開放,水平則閉,以
免中河淤墊。至駱馬湖三減壩,玉書等議留二座於堤內,減水入中河,又恐中河
不能容,擬於迤東蕭家渡、楊家莊、新河口量建減壩宣洩。臣謂既以中河不能容,
何必留此二壩之水減入中河,復從蕭家渡等處建壩,多此曲折?不若將三壩俱留
遙堤外,令由舊河形入海,於蕭家渡三處量留缺口二,酌水勢以宣塞之為愈。郯
城沭水口舊有禹王台,障遏水勢,會白馬河、沂河之水入駱馬湖,愈覺泛溢不可
遏,應於台舊基迎水處堵塞斷流,令仍由故道入海。”下扈從諸臣確議。惟駱馬
湖減壩用玉書等原議,餘如新命言。
三十二年,直隸運河決通州李家口等五口,天津耍兒渡等八口。衛河微弱,
惟恃漳為灌輸,由館陶分流濟運。明隆、萬間,漳北徙入滏陽河,館陶之流遂絕。
至是三十六年,忽分流,仍由館陶入衛濟運。三十八年,廷議改高郵減壩及茆家
園等六壩均為滾水壩,增加高堰石工五尺。三十九年,上以清口日淤,恐誤糧艘,
海道運津又極艱險,擬以沙船載糧,自江下海,至黃河入海之口,運入中河,則
海運不遠。下河督張鵬翮籌議。鵬翮言運河決口已塞,清水又已引出,糧船當可
暢達。若改載沙船,雇募水手,徒滋糜費。且由江入海,從黃河海口入中河,風
濤不測,實屬難行。從之。初,河督于成龍以中河南逼黃河,難以築堤,乃自桃
源盛家道口至清河,棄中河下段,改鑿六十里,名曰新中河。至是,鵬翮見新中
河淺狹,且盛家道口河頭灣曲,輓運不順,因於三義壩築攔河堤,截用舊中河
上段、新中河下段合為一河,重加修濬,運道稱便。
四十年,以湖口清水已出,宜籌節宣之法,允鵬翮請,於張福口、裴家場二
引河間,再開引河一,合力敵黃。若黃漲在糧艘已過,堵攔黃壩,使不得倒灌;
漲在行船時,閉裴家場引河口,引清水入三汊河至文華寺濟運。是歲建中河口南
岸石閘。四十二年,以仲莊徬清水出口,逼溜南趨,致礙運道,詔移中河運口於
楊家莊,即大清水故道,由是漕鹽兩利。逾年,又命建直隸運河楊村減壩以分水
勢。
四十四年,上言高堰及運河減壩不開放,則危及堤堰,開泄又潦傷隴畝,宜
於高堰三滾壩下挑河築堤,束水入高郵、邵伯諸湖,其減壩下亦挑河築堤,束水
由串場溪注白駒、丁溪、草堰諸河入海。令江、漕、河各督勘估,遣官督修。自
是淮、揚各郡悉免漫溢之患。四十五年,鵬翮於中河橫堤建草壩二,鮑家營引河
處建草壩一,相機啟閉,免中河淤墊。又以運河水漲,堤岸難容,於文華寺建石
閘,閘下開引河,自楊家廟、單楊口迄白馬湖,長萬四千八百丈有奇,水漲開放
入湖,水涸堵閉。是年,濟寧道張伯行請引漳自成安柏寺營通漳之新河,接館陶
之沙河,古所謂馬頰河者,疏其淤塞,使暢流入衛。議未及行。越二年,全漳入
館陶,漳、衛合而勢悍急,恩、德當沖受害,乃於德州哨馬營、恩縣四女寺建壩,
開支河以殺其勢。
六十年,東撫李樹德請開彭口新河。先是濟寧道某言,彭口一帶有昭陽、微
山、西湖,噴沙積於三洞橋內,屢開屢塞,阻滯糧艘,應挑新河、避噴沙,以疏
運道。至是,樹德以為言。上曰:“山東運河,自西湖之水流入。前此百姓以為
宜開即開,以為宜閉亦閉。開者何意?堵者何意?務悉其故,方可定其開否。不
然,虛耗矣。”又曰:“山東運河,全賴湖、泉濟運。今多開稻田,截上流以資
灌溉,湖水自然無所蓄瀦,安能濟運?往年東民欲開新河,朕恐下流泛濫,禁而
弗許。今又請開新河。此地一面為微山湖,一面為嶧縣諸山,更從何處開鑿耶?
張鵬翮到東,將此旨詳諭巡撫,申飭地方,相度泉源,蓄積湖水,俾漕運無誤,
自易易耳。”
雍正元年,河督齊蘇勒偕漕督張大有言:“山東蓄水濟運,有南旺、馬踏、
蜀山、安山、馬場、昭陽、獨山、微山、郗山等湖,水漲則引河水入湖,涸則引
湖水入槽,隨時收蓄,接應運河,古人名曰‘水櫃’。歷年既久,昭陽、安山、
南旺多為居民占種私墾。現除已成田不追外,餘俟水落丈量,樹立封界,永禁侵
占,設法收蓄。至馬踏、蜀山、馬場、南陽諸湖,原有斗門閘座,加以土壩,可
收蓄深廣,備來年濟運之資。惟獨山一湖,濱臨運河,一線小堰,且多缺口。相
度水勢,河水盛漲,聽其灌入湖中;湖、河平,即築堰堵截;河水稍落,不使湖
水走泄涓滴。或遇運河淺塞,則引湖水xia6*注,庶幾接濟便捷。至諸湖閘座,仍照
舊例,灌塘積水,啟閉以時,則湖水深廣,運道疏通矣。”下所司議行。
二年,齊蘇勒以駱馬湖東岸低洼易泄,舊壩不足抵禦,於湖東陸塘河通寧橋
西高地築攔河滾壩,再築攔水堤六百丈,口門寬三十丈,以便宣洩。又幫築運河
西岸地洞口堤身五百十丈,高、寶、江東西岸堤工五千二十四丈,寶應西堤七里
閘迤南至柳園頭埽工五百七十丈。
四年,齊蘇勒改種家渡南之舊彭口於十字河,而彭口沙壅積如故。先是侍郎
蔣陳錫疏陳漕運事宜,上命內閣學士何國宗等勘視豫東運道,至是覆稱:“山東
運河必賴湖水接濟,請將安山湖開濬築堤;南旺、馬踏諸堤及關家壩俱加高培厚,
建石閘以時啟閉;其分水口兩岸沙山下,各築束水壩一;汶水南戴村壩應加修築;
建坎河石壩於汶水北;恩縣四女寺應建挑壩一;塼平運河西岸修復進水關二,
東岸建滾壩一;濮州沙河會趙王河處,舊有土壩引河,應修築開濬,其河西州縣,
聽民開通水道,匯入沙河,於運道民生,均有裨益;武城及恩縣北岸,各挑引河
一。河南運河自北泉而下,歷仁、義、禮、智、信五閘,遏水旁註,愚民不無截
流盜水之弊。請拆去五閘,於泉池南口建石堰一,開口門三,分為三渠,築小堤
使無旁泄;東西各開一渠,渠各建五閘,分溉民田。小丹河自清化鎮下應開濬築
小堤,河東一里開水塘一,石閘三,分為三渠,以小丹河為官渠,東西各一為民
渠。其洹河石壩皆已湮廢,宜增修為挑壩。諸泉源應各開深廣,入衛濟運。”下
所司議行。五年,東撫塞楞額以柳長河日見淤淺,雖一帶相連,而中有金錢嶺分
隔,特開引河二,一從嶺北注安山入湖,一從嶺南出閘口濟運。
八年,河督嵇曾筠言:“宿遷駱馬湖舊有十字河口門,引湖濟運,兼以刷黃。
嗣湖水微弱,恐黃倒灌,堵閉河口,又於西寧橋迤西建攔湖壩,因是湖水不通,
專資黃濟運,致中河之水挾沙淤墊。今秋山水暴漲,去路遏塞,漫溢橫出。請復
十字河舊口門,俾湖水入中河,刷深運道,攔湖壩酌量開寬,俾上游之水,由六
塘河入海。”從之。是年始設黃、運兩岸守堤堡夫,二里一堡,堡設夫二,住堤
巡守,遠近互為聲援。
九年,兼總河田文鏡言:“汶南流濟運,向有玲瓏及亂石、滾水三壩。伏秋
盛漲,水由滾壩入鹽河,沙由玲瓏、亂石洞隙隨水滾瀉。自何國宗於三壩內增建
石壩,涓滴不通,既無尾閭泄水,又無罅隙通淤,致汶挾沙入運,淤積日高。請
改壩為徬,建磯心五十六,中留水門五十五,安徬板以資宣洩。又以不能啟閉,
別築土堤,名春秋壩。”如所請行。十一年,東撫岳濬言:“東省水櫃,舊有
東平之安山湖廢閘四。自國宗議復安山湖水櫃,重築臨河及圈湖堤,修通湖、
蛇溝二閘,並於八里灣、十里舖兩廢閘間建石閘一,曰安濟閘,俱經修竣,仍不
能蓄水濟運。緣湖底土疏,非圈堤所能收蓄,均宜修防。其圈湖堤缺,概停補築,
以免糜費。”從之。十二年,直督李衛以故城與山東德州、武城毗連,系河流東
注轉灣處,向無堤埝,水漲漫溢,勸諭民間儹修土埝,量給食米,以工代賑。
東撫岳濬以德州河溜頂沖,於東岸挑新河、建滾壩,兩岸各築遙堤,酌開涵洞,
以資宣洩。
乾隆二年,御史馬起元言:“直、東運河,近多淤塞。”尚書來保言:“衛
水濟運灌田,請飭詳查地勢,使漕運不阻,民田亦資灌溉。”上命侍郎趙殿最、
侍衛安寧,會同直、漕、河三督,豫、東兩撫勘奏。經部議:“東省泉源四百三
十九,無不疏通,閘壩亦完固,惟戴廟、七級、柳林、新店、師莊、棗林、萬年、
頓莊各閘,或雁翅潮蟄,或面石裂縫,兩岸斗門涵洞,有滿家三空橋雁翅低陷,
石閘面太低,應交河督興修。又馬踏、蜀山、馬場、獨山、微山諸湖,嚴禁占種
蘆葦,南旺、南陽、昭陽諸湖水櫃,僅堪泄水,小清河久淤塞,均宜次第修治。
至衛水濟運灌田,宜於館陶、臨清各立水則一,測驗淺深,以時啟閉。”起元又
言,通州至天津河路多淤淺,糧艘不便。命殿最偕顧琮勘議。尋議天津溯流而上,
設有兵弁,無官管轄。應增置漕運通判一,駐張家灣,專司疏濬;把總二,外委
四,聽通判調遣。又普濟寺等四閘屬通州,增置吏目一,慶豐等七閘屬大興,增
置主簿一,遇應開挑處,報坐糧廳覈實修濬。用鄂爾泰言,建獨流東岸滾壩,並
開引河,注之中塘窪,以免靜海有羨溢之虞,並減天津三汊口爭流之勢。是歲,
大挑淮、揚運河,自運口至瓜洲三百餘里。
三年,河督白鍾山言:“衛河水勢,惟在相機啟閉。殿最前奏設館陶、臨清
二水閘,可不必立。嗣雨水調勻,百泉各渠閘照舊官民分用。儻值水淺澀,即暫
閉民渠民閘以利漕運。或河水充暢,漕艘早過,官渠官閘亦酌量下板以灌民田。”
是年,修復三教堂減壩,挑濬淤填支河,使泄水入馬頰河。又於三空橋舊址修減
壩,仍挑通支河,使泄水入徒駭河。增建裴家口東南涵洞二,修築房家口上下堤
岸、馬家閘土堤,及自嶧縣台莊迄臨清板閘運堤八百里纖道,亦資障護瀕河田廬。
先是疏濬毛城鋪河道時,高斌以黃流倒灌,移運口於上游七十餘丈,與三汊
河接。次年,黃仍灌運,論者多謂新開運口所致,特命大學士鄂爾泰相度。旋言:
“運口直對清口,湖水由裴家場引河東北直趨清口,入運之水仍系回流平緩;惟
新口外挑水壩稍短,清水盛旺,或恐溜寬,宜再築長壩,不必仍舊開口。惟舊河
直捷,新河紆曲,今新建閘壩未開,漕船應行舊河,以利挽運。新河於天妃閘下
重建通濟、福興二閘,隨時啟閉。每歲漕船過後,河水充溢,則開放新河以分水
勢,湖水漲溢,則閉舊河及新河閘以待水消,庶新舊兩河可以交用。”
鄂爾泰又言:“詳勘漳河故道,一自直隸魏縣北,經山東丘縣城西,至效口
村會滏陽河,入大陸澤,下會子牙河,由天津入海。一由魏縣北老沙河,自潘爾
莊經丘縣城東,歷清和、武城、景州、阜城各地,過千頃窪,入運歸海。丘縣城
西故道去衛河較遠,舊跡既淹,開通匪易。且滏陽河下會子牙河,全漳之水亦難
容納。惟老沙河即古馬頰河,河形寬闊,於此挑復故道,自和爾寨村東承漳河北
折之勢,開至漳洞村,歸入舊河,勢順工省。即於新挑河頭下東流入衛處建閘,
如衛水微弱,則啟以濟運,衛水足用,則閉閘使歸故道;再於青縣下酌建閘壩,
臨清以北運道可免淤墊,青縣以下田廬永無浸淹。應飭直、東兩省會勘估修。”
五年,改山東管河道為運河道,專司蓄泄疏濬閘壩事,仍管河庫,從白鍾山請也。
二十二年,添建高郵東堤石壩,酌定水則,視水勢大小以為啟閉。巡漕給事
中海明言:“江南運河,惟桃源之古城砂礓,溜灘灣沙積,黃河以南,惟揚州之
灣頭閘至范公祠三千三百餘丈間段阻淺,均應挑濬。鎮江至丹徒、常州,水本無
源,恃江潮灌注,冬春潮小則淺。加以每日潮汐易淤,兩岸土松易卸,應六年大
挑一次,否則三年亦須擇段撈淺。丹徒兩閘以下,常州之武進等縣,亦間段淺滯,
均應一律挑濬。”詔:“挑河易滋浮冒,宜往來查察,毋得屬之委員。”
二十四年,命海明及河督張師載、東撫阿爾泰會勘直、東運河。初,運河水
漲,漫溢德州等處,景州一帶道路淤阻。至是,海明等言:“漳、衛二河,伏秋
盛漲,宜旁加疏泄。自臨清至恩縣四女寺二百五十餘里,河身盤曲,臨清塔灣東
岸原有沙河一,即黃河遺蹟,由清平、德州、高唐入馬頰河歸海。請開挑作滾水
石壩,使汶、衛合流,分泄水勢。四女寺、哨馬營兩支河,原系旁泄汶、衛歸海
之路,請將狹處展寬,以免下游德州等處沖溢。”二十五年,巡漕給事中耀海偕
師載言:“南旺以北僅馬踏一湖,水患不足。獨山湖有金線閘,水祗南流,利濟
閘水可北注。請移金線閘於柳林閘北,使獨山諸湖全注北運河。”制可。二十七
年,以魚台辛莊橋北舊有泄水口二,口門刷深,難以節制,允師載等請改建滾壩
一。是歲,挑德州西方菴對岸引河,自魏家莊至新河頭,長四十丈,建築齊家莊
挑溜埽壩,接築清口東西壩,修李家務石閘。二十八年,用阿爾泰言,於臨清運
河逼近村莊處開引河五,以分水勢。
三十三年,黃水入運,命大學士劉統勛等往開臨黃壩,以泄盛漲,並疏濬運
河淤淺。三十七年,河督姚立德言:“泗河下流董家口向建石壩分泄,今泗水南
趨,轉為石壩所累。請拆去,並展寬孟家橋舊石橋。”如所請行。五十年,命大
學士阿桂履勘河工。阿桂言:“臣初到此間,詢商薩載、李奉翰及河上員弁,多
主引黃灌湖之說。本年湖水極小,不但黃絕清弱,至六月以後,竟至清水涓滴無
出,又值黃水盛漲,倒灌入運,直達淮、揚。計惟有借已灌之黃水以送回空,蓄
積弱之清水以濟重運。查本年二進糧艘行入淮河,全藉黃水浮送,方能過淮渡黃,
則回空時雖值黃水消落,而空船吃水無多,設法調劑,似可銜尾遄行。”借黃濟
運,自此始也。五十一年,運河盛漲,致淮安迤下東岸涇河泄水石閘牆蟄底翻,
難資啟閉。越五年,山陽、寶應士民修復之。
嘉慶元年,河決豐汛,刷開南運河佘家莊堤,由豐、沛北注金鄉、魚台,漾
入微山、昭陽各湖,穿入運河,漫溢兩岸。是冬,漫口塞,凌汛復蟄陷。次年,
東西兩壩並蟄,二月工始竣。自豐工決後,若曹工、睢工、衡工,幾於無歲不決。
九年,因山東運河淺塞,大加濬治;又預蓄微山諸湖水為利運資。然自是以後,
黃高於清,漕艘轉資黃水浮送,淤沙日積,利一而害百矣。十二年,倉場侍郎德
文等請挑修張家灣正河,堵築康家溝以復運道,御史賈允升請挑濬減河,均下直
督溫承惠勘辦。承惠請濬溫榆河上游。上命侍郎托津、英和偕德文等覆勘。尋奏
言:“頻年漕運皆藉溫榆下游倒漾之水,以致泥沙淤積。若從上游深挑,直抵石
壩,實為因勢利導。惟地勢高下,須逐細測量,俾全河毫無滯礙方善。”制可。
十三年,通州大水,康家溝壩衝決成河,張家灣河道遂淤。倉場侍郎達慶請
來年糧艘由康家溝試行一年,暫緩挑復張家灣河身。上命尚書吳璥往勘,與達
慶議合,遂允之。明年,御史史祜言,康家溝河道難行,請復張家灣正河。下直
督溫承惠。承惠言:“康家溝溜勢奔騰,漕船逆流而上,大費纖輓。該處地勢
正高,恐旱乾之歲,河水一瀉無餘,漕行更為棘手。惟張家灣兩岸沙灘,壩基難
立,而正河積淤日久,挑濬亦甚不易。”上復遣工部尚書戴均元往勘,亦言壩基
難立,且時日已迫,恐河道未復,漕運已來,請仍由康家溝行,再察看一年酌定。
如所請行。時淮、揚運河三百餘里淺阻,兩淮鹽政阿克當阿請俟九月內漕船過竣,
堵閉清江三壩,築壩斷流,自清江至瓜洲分段挑濬。下部議。覆稱:“近年運河
淺阻,固由疊次漫口,而漫口之故,則由黃水倒灌,倒灌之故,則由河底墊高,
清水頂阻,不能不借黃濟運,以致積淤潰決,百病叢生。是運河為受病之地,而
非致病之原。果使清得暢出敵黃,並分流濟運,則運口內新淤不得停留,舊淤並
可刷滌。若不除倒灌之根,而亟亟以挑濬運河為事,恐旋挑旋淤,運河之挑濬愈
深,倒灌之勢愈猛,決堤吸溜,為患滋多。”命尚書托津等偕河督勘辦。十八年,
漕督阮元以邳、宿運河閘少,水淺沙停,請於匯澤閘上下添建二閘。下江督百齡
核奏。
道光元年,山東河湖山水並發,戴村壩迤北堤埝漫決六十餘丈,草工刷三十
餘丈,四女寺支河南岸汶水旁泄處三。用巡撫姚祖同言,於正河旁舊河形內抽溝
導水濟運,兼顧湖瀦。三年,漫直隸王家莊,由各廳汛賠修。是歲添築戴村壩北
官堤碎石壩四。四年,侍講學士潘錫恩陳借黃濟運之弊,略言:“蓄清敵黃,為
相傳成法。今年張文浩遲堵御黃壩,致倒灌停淤,釀成巨患。若更引黃入運,河
道淤滿,處處壅溢,恐有決口之患。”下尚書文孚等妥議。
自嘉慶之季,黃河屢決,致運河淤墊日甚,而歷年借黃濟運,議者亦知非計,
於是有籌及海運者。五年,上因漕督魏元煜等籌議海運,群以窒礙難行,獨大學
士英和有通籌漕、河全局,暫雇海船以分滯運,酌折漕額以資治河之議,下所司
及督撫悉心籌畫。卒以黃、運兩河受病已深,非旦夕所能疏治,詔於明年暫行海
運一次。
新授兩江總督琦善言:“臣抵清江,即赴運河及濟運、束清各壩逐加履勘。
自借黃濟運以來,運河底高一丈數尺,兩灘積淤寬厚,中泓如線。向來河面寬三
四十丈者,今只寬十丈至五六丈不等,河底深丈五六尺者,今只存水三四尺,並
有深不及五寸者。舟只在在膠淺,進退俱難。濟運壩所蓄湖水雖漸滋長,水頭下
注不過三寸,未能暢注。淮安三十餘里皆然,高、寶以上之運河全賴湖水,其情
大可想見。請飭河、漕二臣將河面淤墊處展挑寬深,再放湖水,藉資輓送,以
期不誤北上期限。”上以“借黃濟運,原系權宜辦理,孫玉庭察看漕艘挽運艱難,
不早陳奏變計,魏元煜舊任漕督,及與顏檢坐觀事機敗壞,隱忍不言,糜帑病民,
是誠何心?令將運河淤墊一律挑深,費由玉庭、元煜、檢分賠。”琦善又言,自
御黃壩堵閉,運河淤墊不復增高,而洪湖清水蓄至丈餘,各船可資浮送,不敢冒
昧挑濬。工費至省在百萬外,玉庭等罄其所有,斷無如許家資。更可慮者,欲濬
運河,必先堵束清壩,阻絕來源,而後可以涸底挑辦。現湖水xia6*注湍急,束清壩
外跌塘甚深,又系清水,不能掛淤閉氣。設正事興挑,而束清壩臌開,則工廢半
途,費歸虛擲。請停止里、揚運河挑工,以免草率而節糜費。”允之。是年,築
溫榆河上游果渠村壩埽。七年,東河總督張井、副總河潘錫恩請修復北運河劉老
澗石滾壩、中河廳南纖堤、揚糧二廳東西纖堤及堤外石工,移建昭關壩。上遣英
和等馳勘,乃定移昭關壩於其北三元宮之南,餘如所請行。
十一年,高郵湖河漫馬棚灣及十四堡,湖河連為一。江督陶澍請依嘉慶間故
事,運河決口,重空糧艘均繞湖行。八月,十四堡塞。冬,馬棚灣塞。先是澍撫
蘇時,以鎮江運河並無水源,祗恃江潮浮送,下練湖湮塞已久,移建黃泥閘於張
官渡以當湖之下流,俾得擎托湖流,使之回漾,稍濟江潮之不逮,曾著成效。至
十四年遷江督,復偕巡撫林則徐相度,於湖頂沖之黃金壩及東岡築兩重蓄水壩,
培圩埂二千八百八十丈,使水得入湖。又建減水石壩二於湖之東堤,俾可宣洩暴
漲。於入運處修復念七家古涵,以作水門,並建石閘以放水濟運。是冬工竣,由
涵引水出,竟能倒漾上行數十里,軍船得銜尾而南。越二年,溜勢變遷,河形灣
曲,復移建黃泥閘於迤上二百丈,改為正越二閘,中建磯心,並改張官渡迤下六
十里呂城閘為正越二閘,以利漕行。十五年,移築囊沙引渠沙壩於西河漘外,以
資收蓄,從東河總督吳邦慶請也。
十八年,運河淺阻,用河督栗毓美言,暫閉臨清閘,於閘外添築草壩九,節
節擎蓄,於韓莊閘上朱姬莊迤南筑攔河大壩一,俾上游各泉及運河南注之水,並
攔入微山湖。定收瀦濟運章程六。十九年,毓美以戴村壩卑矮,致汶水多旁泄,
照舊制增高之。初,給事中成觀言淮、揚芒稻閘、人字河不宜堵壩,阻水去路,
下陶澍等議。至是覆稱:“此壩蓄水由來已久,並不攔阻眾水歸江,不得輕議更
張。”從之。時衛河淺澀,難以濟運。東撫經額布請變更三日濟運、一日灌田例。
詔將百門泉、小丹河各官渠官閘一律暢開,暫避民渠民閘,如有賣水阻運盜挖情
弊,即行嚴懲。明年,漕督朱澍復言:“衛河不能xia6*注,有妨運道。”命河督文
沖、豫撫牛鑑察勘。文沖等言:“衛河需水之際,正民田待溉之時。民以食為天,
斷不能視田禾之枯槁置之不問。嗣後如雨澤愆期,衛河微弱,船行稍遲,毋庸變
通舊章。倘天時亢旱,糧船阻滯日久,是漕運尤重於民田,應暫閉民渠民閘,以
利漕運。”從之。
鹹豐元年,甘泉閘河撐堤潰塌三十餘丈,河決豐縣,山東被淹,運河漫水,
漕艘改由湖陂行。先是戶部尚書孫瑞珍言十字河為全漕之害,若於河西改寬新河,
以舊河為囊沙,於彭口作滾壩,納濁水而漾清流,漕船無阻,可省起剝費二十萬。
下東河總督顏以燠議。至是以燠言:“改挖新河事無把握,無庸輕議更張。”報
聞。二年,決北運河北寺莊堤,命尚書賈楨、侍郎李鈞勘堵,並改次年漕糧由海
道運津。自是遂以海運為常。同治而後,更以輪舶由海轉運,費省而程速,雖分
江北漕糧試行河運,然分者什一,藉保運道而已。五年,銅瓦廂河決,穿運而東,
堤埝沖潰。時軍事正棘,僅堵築張秋以北兩岸缺口。民埝殘缺處,先作裹頭護埽,
黃流倒漾處築壩收束,未遑他顧也。十年,決淮揚馬棚灣。
同治五年,決清水潭。八年,河決蘭陽,漫水xia6*注,運河堤埝殘缺更甚。自
張秋以北,別無來源,歷年惟借黃濟運而已。九年,漕督張之萬請於黃流穿運處
堅築南北兩堤,酌留運口為漕船出入門戶,並築草壩,平時堵閉以免倒灌。已下
所司議,之萬旋改撫江蘇,繼任張兆棟以“既築堤束水留口門,又築壩堵閉,恐
過水稍滯,而上游一氣奔注,新築堤閘難當衝激。設奪運北趨,則東昌、臨清暨
天津、河間,淹沒在所必至,北路衛河亦將廢壞。惟有於鄆城沮河一帶遏黃東流,
即以保南路之運道,於張秋、八里廟等處疏運河之淤墊,即以通北上之漕行,較
之築堤束水,稍有實際”。制可。
十年,侯家林河決,直注南陽、昭陽等湖,鄆城幾為澤國。漕督蘇鳳文言:
“安山以北,運河全賴汶水分流,至臨清以上,始得衛水之助。今黃河橫亘於中,
挾汶東下,安山以北毫無來源,應於衛河入運及張秋清黃相接處,各建一閘,蓄
高衛水,使之南行,俟漕船過齊,即啟臨清新閘,仍放衛北流,以資浮送。並於
張秋淤高處挑深丈餘,安山以南亦一律挑濬,庶黃水未漲以前,運河既深,舟行
自易。”江督曾國藩言:“河運處處艱阻,如嶧縣大泛口沙淤停積,水深不及二
尺,必須挑深四五尺,並將近灘石堆劃除,與河底配平,方利行駛。北則滕縣郗
山口入湖要道,淺而且窄,微山湖之王家樓、滿家口、安家口,獨山湖之利建閘,
南陽湖北之新店閘、華家淺、石佛閘,南旺閘分水龍王廟北之劉老口、袁口閘,
處處淤淺,或數十丈至百餘丈,須一律挑深。此未渡黃以前,阻滯之宜預為籌辦
者。至黃水穿運處,漸徙而南,自安山至八里廟五十五里運堤,盡被黃水沖壞,
而十里舖、姜家莊、道人橋均極淤淺,宜一面疏濬,一面於缺口排釘木椿,貫以
巨索,俾船過有所依傍牽挽。此渡黃時運道艱滯,宜預為籌辦者。渡黃以後,自
張秋至臨河二百餘里,河身有高下,須開挖相等,於黃漲未落時,閉閘蓄水,以
免消耗,或就平水南閘迤東築挑壩,引黃入運。此渡黃後運道易涸,宜預為籌辦
者。東平運河之西有鹽河,為東省鹽船經行要道。若漕船由安山左近入鹽河,至
八里廟仍歸運道,計程百餘里,較之徑渡黃流,上有缺口大溜,下有亂石樹樁
者,難易懸殊。如行抵安山,遇黃流過猛,宜變通改道,須先勘明立標為志。此
又渡黃改道,宜預為籌辦者。”下河、漕督及東撫商籌。
十一年,河督喬松年請在張秋立閘,借黃濟運。同知蔣作錦則議導衛濟運。
上詢之直督李鴻章,鴻章言:“當年清口淤墊,即借黃濟運之病。今張秋河寬僅
數丈,若引重濁之黃以閘壩節宣用之,水勢抬高,其淤倍速。至作錦導衛,原因
張秋北無清水灌運,故為此議。以全淮之強,不能敵黃,尚致倒灌停淤,豈一清
淺之衛,遂能御黃濟運耶?其意蓋襲取山東諸水濟運之法。不知泰山之陽,水皆
西流,因勢利導,百八十泉之水,源旺派多,自足濟運。衛水微弱,北流最順,
今必屈曲使之南行,一水兩分,勢多不便。若分沁入衛以助其源,沁水猛濁,一
發難收,昔人已有明戒。近世治河兼言利運,遂致兩難,卒無長策。事窮則變,
變則通。今沿海數千里,洋舶駢集,為千古以來創局,正不妨借海道轉輸,由
氵扈解津,較為便速。”疏入,詔江、安糧道漕米年約十萬石仍由河運,餘仍由
海運。光緒三年,東撫李元華條上運河上中下三等辦法,並言量東省財力,擬用
中等,將北運河一律疏通,復還舊址,並建筑北閘。時值年荒,寓賑於工,省而
又省,需費三十萬有奇。下所司議。
五年,有請復河運者。江督沈葆楨言:“以大勢言之,前人之於河運,皆萬
不得已而後出此者也。漢、唐都長安,宋都汴梁,舍河運無他策。然屢經險阻,
官民交困,卒以中道建倉,伺便轉餽,而後疏失差少。元則專行海運,故終元
世無河患。有明而後,汲汲於河運。遂不得不致力於河防。運甫定章,河忽改道。
河流不時遷徙,漕政與為轉移,我朝因之。前督臣創為海運之說,漕政於窮無復
之之時,藉以維持不敝。議者謂運河貫通南北,漕艘藉資轉達,兼以保衛民田,
意謂運道存則水利亦存,運道廢則水利亦廢。臣以為舍運道而言水利易,兼運道
而籌水利難。民田於運道勢不兩立。兼旬不雨,民欲啟涵洞以溉田,官必閉涵洞
以養船。迨運河水溢,官又開閘壩以保堤,堤下民田立成巨浸,農事益不可問。
議者又太息經費之無措,舳艫之不備,以致河運無成。臣以為即使道光間歲修之
銀與官造之船,至今一一俱存,以行漕於借黃濟運之河,未見其可也。近年江北
所僱船只,不及從前糧艘之半,然必俟黃流汛漲,竭千百勇夫之力以挽之,過數
十船而淤復積。今日所淤,必甚於去日,而今朝所費,無益於明朝。即使船大且
多,何所施其技乎?近因西北連年亢旱,黃河來源不旺,遂乃狎而玩之。物極必
返,設因濟運而奪溜,北趨則畿輔受其害,南趨則淮、徐受其害,如民生何?如
國計何?”
八年,伏秋大汛,張家灣運河自蘇莊至姚辛莊沖開新河一段,長七百餘丈,
上下口均與舊河接,形勢順直,大溜循之而下。舊河上口至下口,長六千四百餘
丈,業已斷流,惟新河身系自行沖開,不能一律深通。明年,直督李鴻章飭制新
式鐵口刮泥大板,在兩岸拖拉,使一律通暢。十二年,通州潮白河之平家甿漫口,
東趨入箭桿河。未幾,堵復運河故道。十三年六月,復漫刷平家甿新工下之北市
莊東小堤,並老堤續塌百數十丈,連成一口,奪溜東趨十之八。尋堵塞之。是年,
河決鄭州,山東黃水斷流,漕船不能南下,向之借黃濟運者,至是束手無策。旋
將臨口積淤疏挑,空船始得由黃入運。十五年,東撫張曜言:“河運未能久停,
請改海運漕米二十萬仍歸河運。”從之。
十六年,用江督曾國荃言,修揚屬南運河堤閘涵洞,及附城附鎮塼工。又
用漕督松椿言,濬邳、宿運河。十九年,潮白河漲溢,運堤兩岸決口七十餘,上
游務關廳決口七。是冬均塞。二十年,濬濟寧、汶上、滕、嶧、茌平、陽穀、東
平各屬運河。明年,濬陶城埠至臨清運河二百餘里。二十四年,侍讀學士瑞洵言
南漕改折,有益無損,請每年提折價在津購米以實倉庾。御史秦夔揚亦言河漕勞
費太甚,請停江北河運。皆不許,仍飭認真疏濬,照常起運。二十六年,聯軍入
京師,各倉被占踞,倉儲粒米無存,江北河運行至德州,改由陸路運送山、陝。
二十七年,慶親王奕劻、大學士李鴻章言:“漕糧儲積,關於運務者半,因時制
宜,請詔各省漕糧全改折色,其採買運解收放儲備各事,分飭漕臣倉臣籌辦。”
自是河運遂廢,而運河水利亦由各省分籌矣。
卷一百二十七  志一百二_清史稿原文_國學 史部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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