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特克醫生(4)
兩年後,有一次醫生被克拉科夫郊外的一家大貴族府第請去看病。巴爾特克牽來了醫生的馬,裝上鞍轡,醫生換了件最漂亮的長袍,拿了一袋藥粉,一玻璃瓶水蛭,一桶蓖麻油,並且說道:
“你聽著,巴爾特克,我到那個貪吃鬼家裡去,他吃多了冷鵝肝,如今只有一口氣了。我得把他身子裡的冷鵝味兒趕出來。你留在家裡,因為你已學到不少行醫的知識,要是有病人來,你就給治治吧。”
巴爾特克給醫生深深鞠了一躬,問:
“那治病的銀幣算誰的?我的還是醫生的?”
“你的,你的,”醫生說,撩起長袍,騎上了馬,走了,蓖麻桶和藥袋子在馬肚兩邊晃動。
醫生跨上駿馬,一路賓士無閒暇。
帶著尊嚴的面孔,和蓖麻油一大桶。
袋子裡裝的藥真靈,祝你交好運,醫生!
醫生出門後,巴爾特克把醫生的房子打掃乾淨,穿上一件寬大的長袍,往視窗一站,等病人上門。
不久,進來一位市參議,他在穿堂風裡坐過。現在耳朵疼得厲害。
巴爾特克朝參議的耳朵里望了望,吹了口氣,嘴裡念念有詞:
“拉烏火斯,斯克什砍托斯,好好波得漠漢托斯。”
“說什麼?”參議問。
“這是拉丁語。”巴爾特克神態莊重地說,他拿了個小小的吹風筒,往參議的耳朵里吹風,吹得病人兩眼冒金花,然後用草藥敷上耳朵,用頭巾紮緊,說:
“不要對著天上的新月,用右側身子睡,我給你從醫生的藥房裡抓的藥,要經常敷在耳朵上。”
“有用嗎?”參議問。
“有用。”巴爾特克傲慢地說。
“非常感謝,醫生。我應交多少診費?”
“就診一個銀幣。藥是從醫生的藥房抓的,也是一個銀幣。”
參議付給巴爾特克兩個銀幣,說聲感謝,走了。
後來市長夫人的姑媽來了,說是優傷、氣悶、心顫。
“小姐,您應該避開那些逆著您的意思行事的人,”巴爾特克說,同時擠了擠眼睛。他知道,市長夫人的姑媽跟全家人不和。
老姑娘雙手一拍。她喜歡這個建議。
“就是說,我得離開這座城市。”
“您應該馬上走,越快越好。您可以到鄉下去。您早晚可到樹林子裡去散步,去聞聞花香,去聽聽鳥兒唱歌。我給您藥粉:安神散。”
“散?”
“對穩定情緒,再好不過了。”
巴爾特克走進醫生的藥房,抓了一小撮藜蘆,一小撮白芥,又加了一大把胡椒麵。
“哼,”他心想,“只要她多打噴嚏,就沒有勁去瞎胡鬧了。”
他把這些特殊的藥物漂漂亮亮的包了起來。
“要煎了喝嗎?”市長夫人的姑媽問。
“只要聞聞就行了,小姐。”
老小姐謝過巴爾特克,後者對她粲然一笑,她就給了他一個金幣作為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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