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將軍的家國情懷

不管是專職作家還是業餘寫作者,身上都有兩個心靈標籤。一個是“出生地”;一個是“異鄉人”。寫作既是精神的遠遊,又是靈魂的回歸。你在故土的根須扎得越深,你的心就能伸展得越遠;你走得越遠,回家的渴望也就越強烈。因此,寫作就是在這兩者之間奔跑和追索。相對而言,少時生活過的故鄉,要比成年後生活工作的城市更加親切溫馨。這種記憶不會隨著時間的洗禮、歲月的沖蝕而淡化或抹平。相反,會因“既不能回去又不能離開”的現實,變得更能激起遊子對故土的懷想——這恰恰就是文學寫作中最能打動人、最具生命力的。

當今社會,不缺乏複雜的文學作品,但缺乏簡單、質樸、纖細的“文學心”。在這樣一個崇尚複雜和知識的年代,楊海“簡單、質樸、纖細,有感而發”的寫作模式,顯得特別親切、真實。對於讀者而言,楊海筆下那些有根的故事,遠比那些複雜的文學作品有“向心力”和“凝聚力”,更能把讀者帶向遠方。

“母親說,吃春餅預示著一年風調順,生活像春天一樣生機勃勃,日子能像手中的春卷飽滿豐盈。每當那時,我總會油然產生一種聯想,春天是從這一天才開始的,是媽媽用春餅捲來的,一邊吃一邊會讓你深切地感受到春天的信息。”這是楊海的散文《春餅》中的一段話,作者簡短樸實的語句,不僅把母親的愛和自己童年的純真揮灑得淋漓盡致,還通過春餅把濃厚著北國風情的春天氣息帶到了讀者的鼻翼和舌尖。在《童年趣事》中,作者以樸實的敘述回到童年時代,細緻地回憶過節、抓魚、秋遊等往事:我和哥哥坐在青草岸邊,看到有魚蝦入“兜”,就屏聲靜氣地慢慢往上提,待到那“魚兜”快到水面時便猛地拎起,看著那亂跳的小魚小蝦,簡直樂壞了。作者沒有加任何粉飾,真誠地表達出了孩童生活的原態。《抬水》《倒灰渣》《撞冰車》等散文寫的都是作者生活在山西太原前所街時的故事,這些優美散文以鄉愁和赤子情懷為核心,呈現了大地質樸的容顏和作者對生命、故土的正直理解。

應該說,像楊海這樣一位從軍40多載、肩上金星閃耀的將軍,能擠出時間舞文弄墨是非常不容易的,能在寫作中任由心緒舞動就更難得了。在楊海看來,不嬌情,不縱情,不收斂,回到本真,是一種自由,也是一種最純真的寫作。楊海的《初當排長》《我和班長》《塞外追捕記》《警營夜話》《軍帽》等軍旅散文看似平凡,細讀後卻發現是作者紮根于軍營這個“第二故鄉”、向人文精神高地跋涉的真誠言說之作,有著堅硬而飽滿的質地。

一個寫作者的精神高地和理想境界,與他的成長環境有著不可忽視的關聯,尤其與成年前生活的“出生地”的人文環境氛圍關係極大。正如格林所說,作家的經驗在他前20年的生活中已經完成,他剩下的年月不過是觀察而已。如此一來,我們也就能理解,為何那些偉大的作家一生都在寫自己的故鄉——如同紹興之於魯迅,北京之於老舍,湘西之於沈從文,白洋淀之於孫犁,高密東北鄉之於莫言,商州之於賈平凹。

楊海也不例外。他出生在山西太原的一個大家庭,兄弟姐妹8人感情深厚,父母恩愛相敬如賓,正如他在《家宴》中所寫的那樣:在父親的影響下,我們家經常傳出的朗朗笑聲,常常引起鄰居的驚奇和羨慕。知足常樂,保持樂觀積極的人生態度,為追求幸福而全力以赴,在全力以赴中尋求快樂,不正是二老高壽的秘訣嗎?我想,這不僅是作者父母高壽的秘訣,也是一個家族和諧發展的“法寶”,更是他寫作的根源——父母樂觀的生活態度,親情的交織,家居的細節,對故土的感念,都隱藏著一種熾熱的情懷,一種刻骨銘心的記憶。這也正是楊海寫作最具價值的部分,對“出生地”的記憶——這位滿腔家國情懷的將軍終歸還是把寫作的根據地堅守在山西太原一個叫前所街的地方和軍營這個“第二故鄉”。

來源:福州日報 2015-08-06 10:3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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