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罰之下無勇夫

初到香港，即為其狹窄卻寬敞的街道（公交發達，私家車少，沒有亂停車），人多卻乾淨的捷運，沒有警察、協管站崗卻自覺等待紅燈的人群，以及無處不在的秩序井然的排隊人龍所折服——這是一座自覺性強，文明程度高的城市。

我以此為話題跟香港的親友聊天。阿姨說她有一次走路不上心，無意中跟著別人闖過紅燈，被罰了300元；而我表姐的兒子，雖然年紀小，卻也曾因闖紅燈被罰了150元。

曾經在網路上看到一些視頻，說港人因內地遊客在捷運里吃東西，而大肆責罵。看時我也很不平，和很多網友一樣，覺得：不就是吃個東西嗎？咱們天天都這么邊走邊吃，多大點兒的事兒？香港人自我感覺太好了，歧視內地人！

到香港之後，發現不是歧視內地人，而是所有的香港人都自覺遵守不在捷運內吃東西的規則，捷運保持了絕對的乾淨，沒有任何污漬。由此延伸到所有非餐飲的公眾場合，都不曾見到隨吃隨喝隨手扔的狀況，也就沒有清潔工跟在後面，汗流浹背地打掃衛生，更沒有背著蛇皮口袋，衣著襤褸的流浪漢在垃圾桶里翻找可吃可喝可賣的殘留物。

做行程攻略時，看到網友介紹香港熱門景點，如迪斯尼、海洋公園，說門口要開包檢查，很沒人權，網友還很“聰明”地介紹自己是如何把食物藏在衣服里，夾帶進去，沒被查出來的經驗。我也想試試這招。

大約因為我主動開包受檢，工作人員很信任地一揮手就讓我進去了，包里的一塊蛋糕沒有被發現。可是，在迪斯尼，看到乾淨的地面，我無論如何不敢把蛋糕拿出來吃，後來花錢買了兩餐昂貴的快餐。兒子笑我：被香港人同化了。

香港人都那么自覺嗎？也不一定。我在很多場合都見到重罰申明，如：抽菸罰款5000港元，吐痰罰款2000港元，吃東西罰款1000港元……相比之下，內地不少地方寫著：罰款20、30、50元，真的有些不痛不癢。違法的成本太低，造成違法者一犯再犯。而跟在後面“擦屁股”的人，既辛苦又吃力不討好。每年，有多少清潔工因為保潔工作而遭遇危險、車禍和各種不測，這方面的人力成本太高了。目前有識之士常在微博上呼籲：管好自己，善待清潔工。也有一些網友轉發，但要做到全民重視，僅僅靠自覺，希望是比較渺茫的。

想起另一座社會秩序良好的城市——新加坡，至今仍堅持絞刑、鞭刑。20年前，新加坡高等法院以“塗鴉和破壞公物罪”判決美國少年邁克·菲坐牢6個月和鞭刑6鞭的事件，相信很多人還記憶猶新。當時美國總統柯林頓多次求情，新加坡不受干擾，仍依據新加坡法律嚴格執行。

新加坡是施行嚴刑峻法的國家。新加坡衛生規章規定，發現誰家有蚊子，第一次即可罰款50新元，最高罰款達1000新元或處三個月徒刑；亂丟垃圾，罰1000新元；隨地吐痰罰1000新元；酒駕罰10000新元，並監禁1年……

律師出身的李光耀說：“嚴格的法律是社會秩序的先鋒，有了良好的法律，社會才能產生良好的秩序……”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重罰之下呢？還有人敢以身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