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李花幾乎是與桃花同時開放的。不過據我的觀察，在閩北，李花要比桃花開得稍早一些。每年總是潔白的李花已經開滿樹了，桃花才害羞似的開出幾朵；等李花快要謝時，桃花才開始熱烈地綻放。

3月13日那天，去濠村南山崗看桃花。發現桃花才開幾樹，路邊農家庭院裡一棵李樹卻已是白花紛繁。

而更早些時候，我看見城南郊外白沙寺旁，有三棵李樹就已經開花。看上去這是三棵失管的李樹，當初種它們的那戶人家不知何時搬走了，只把一圈牆基和李樹遺落在那裡。現在它們成了野李，樹幹黝黑，青苔斑駁，在無人顧及的歲月里越長越老。只是，它們春天的花事依舊燦爛。

記起小時候，閩北鄉間的李樹是很多的。它們生長在農家院落里。春天時開一樹白花，花謝後枝繁葉茂，結滿青青的李子。我站在圍牆外面抬頭仰望，滿嘴抽起酸水。八月果熟，青紫色的李子擺上街頭。賣李的人，通常是鄉下婦女，她們用籃子提著，或裝了半個籮筐，任買的人隨意挑撿。如果買的人帶著孩子，她會先塞給孩子一個熟透的李子。孩子咬一口，說不酸，大人就買了。

不知為何，現在鄉下的李樹越來越少了，街頭賣李的人也很少。水果攤上擺出來的李子黑紅個大，說是外國進口的，看上去應該很甜，但我沒有吃過。

現在我牙不太好，害怕吃酸的東西，鄉下的土李子我也不吃了。我只是每年春天惦記著它們的花，那些潔白紛繁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