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書·阮修傳》原文及翻譯

晉書

原文:

阮修字宣子。好《易》《老》,善清言。嘗有論鬼神有無者,皆以人死者有鬼,修獨以為無,曰:“今見鬼者雲著生時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有鬼邪?”論者服焉。後遂伐社樹,或止之,修曰:“若社而為樹,伐樹則社移;樹而為社,伐樹則社亡矣。” 
性簡任,不修人事。絕不喜見俗人,遇便捨去。意有所思,率爾褰裳,不避晨夕,至或無言,但欣然相對。常步行,以百錢掛杖頭,至酒店,便獨酣暢。雖當世富貴而不肯顧,家無儋石之儲,宴如也。與兄弟同志,常自得於林阜之間。 
王衍當時談宗息以論《易》略盡然有所未了研之終莫悟每雲不知比沒當見能通之者不衍族子敦謂衍曰阮宣子可與言衍曰:“吾亦聞之,但未知其亹癖之處定何如耳!”及與修談,言寡而旨暢,衍乃嘆服焉。梁國張偉志趣不常,自隱於屠釣,修愛其才美,而知其不真。偉後為黃門郎、陳留內史,果以世事受累。 
修居貧,年四十餘未有室,王敦等斂錢為婚,皆名士也,時慕之者求入錢而不得。 
修所著述甚寡,嘗作《大鵬贊》曰:“蒼蒼大鵬,誕自北溟。假精靈鱗,神化以生。如雲之翼,如山之形。海運水擊,扶搖上征。翕然層舉,背負太清。志存天地,不屑唐庭。鷽鳩仰笑,尺鷃所輕。超世高逝,莫知其情。” 
王敦時為鴻臚卿,謂修曰:“卿常無食,鴻臚丞差有祿,能作不?”修曰:“亦復可爾耳!”遂為之。轉太傅行參軍、太子洗馬。避亂南行,至西陽期思縣,為賊所害,時年四十二。 
(節選自《晉書·阮修傳》) 

譯文/翻譯:

阮修字宣子。愛好《易經》《老子》,善於清談。曾有人談論有沒有鬼神,都認為人死了就為鬼,只有阮修以為沒有鬼,他說:“現在見到鬼的人都說鬼穿的是活著時穿的衣服,如果人變鬼,衣服也成鬼嗎?”辯論的人都服他。後來他竟然砍伐社樹,有人制止他,阮修說:“如果土神變成樹,伐樹後神位就會移走;如果樹就是土神的話,那砍伐了樹就沒有了土神。” 
阮修性情簡約放任,不注重人情世故。絕對不喜見俗人,見了就捨棄而去。想念別人,就刻提起衣服去,不管是早是晚,到時不說話,但相對而坐很高興。經常步行,用一百錢掛在拐杖頭上,到了酒店,就獨自酣飲。即使當世的富貴人家他也不願去光顧,家中沒有一石的儲蓄,他看上去安定平靜,像無事一樣。和一些兄弟及志同道合的朋友,經常留戀優遊于山林之間。 
王衍在當時為玄談的宗主,自以為論《易》完美,但仍有所不通,研究也最終沒有弄懂,經常說“不知道我死以前能不能見到精通《易》的人”。王衍的族子王敦對王衍說:“阮宣子通《易》,可以和他討論。”王衍說:“我也聽說過他,但不知道他侃侃而談究竟怎么樣!”等到和阮修交談,言語不多但旨意暢達,王衍才嘆服他。 
梁國張偉志趣不同常人,自隱於賤業者中,阮修喜愛他的文才,但了解他隱逸並不是出於真心。張偉後來當了黃門郎、陳留內史等,果然因為世事受到牽累。 
阮修安居貧窮,四十多歲尚未娶妻,王敦等人給他聚積錢財為婚,都是知名人士,當時欽慕他的人請求交錢還得不到允許。 
阮修著述很少,曾作《大鵬贊》道:“蒼蒼大鵬,生自北溟。藉靈鱗之精,神化而生。翅膀如雲,形狀如山。在海上拍水飛行,盤旋上升。一收一張,背負天空。志在天地,不屑於堂皇宮斑鳩仰頭譏笑,尺鷂對它輕視。超然脫世高飛而去,沒有誰知道它的雄心。” 
王敦當時任鴻臚卿,對阮修說:“你經常沒有吃的,鴻臚丞俸祿還可以,你能不能當?”他說:“就算能吧!”於是任了官職。轉任太傅行參軍、太子洗馬。避亂南行,到了西陽期思縣被賊殺害,時年四十二歲。 
《晉書·阮修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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