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鄭鮮之傳》原文及翻譯

南史

原文:

鄭鮮之,字道子,滎陽開封人。初為桓偉輔國主簿。宋武帝起義兵,累遷御史中丞。性剛直,甚得司直之體。外甥劉毅權重當時,朝野莫不歸附,鮮之盡心武帝,獨不屈意於毅,毅甚恨焉。以與毅舅甥,制不相糾,使治書侍御史丘洹奏彈毅輒宥傳詔羅道盛。時新制,長吏以父母疾去官,禁錮三年。山陰令父疾去職,鮮之因此上議曰:“今省父母之疾而加以罪名,悖義疾理,莫此為大。謂宜從舊,於義為允。”從之。帝少事戎旅不經涉學及為宰相頗慕風流時或談論人皆依違不敢難鮮之難必切至未嘗寬假與帝言,要須帝理屈,然後臵之。帝有時慚恧變色,感其輸情,時人謂為“格佞”。十二年,武帝北伐。以為右長史。及入鹹陽,帝遍視阿房、未央故地,悽愴動容。前至渭濱,帝嘆曰:“此地寧復有呂望邪”鮮之曰:“昔葉公好龍而真龍見,燕昭市骨而駿足至。明公以旰食待士,豈患海內無人”及踐阼,遷太常、都官尚書。時傅亮、謝晦位遇日隆,范泰嘗眾中讓誚鮮之曰:“卿與傅、謝,俱從聖主有功關、洛,卿乃居僚首,今日答颯,去人遼遠,何不肖之甚!”鮮之熟視不對。鮮之為人通率,而隱厚篤實,贍恤親故。遊行命駕,或不知所適,隨御者所之。尤為武帝所狎。上曾內殿宴飲,朝貴畢至,唯不召鮮之。坐定,謂群臣曰:“鄭鮮之必當自來。”俄而外啟尚書鄭鮮之詣神獸門求啟事,帝大笑引入。景平中,徐、傅當權。出為豫章太守。時王弘為江州刺史,竊謂人曰:“鄭公德素,先朝所禮,方於前代,鍾元常、王景興之流。今徐、傅出以為郡,抑當有以。”元嘉三年,弘入為相,舉鮮之為尚書右僕射。四年卒。 
(節選自《南史·鄭鮮之傳》) 

譯文/翻譯:

鄭鮮之字道子,滎陽開封人。起初做桓偉的輔國主簿。宋武帝興起義兵後,他多次升官,做了御史中丞。他性格剛直,很合乎司直的職務特點。他的外甥劉毅在當時權力很大,朝野人士無不歸附,鄭鮮之盡心於 武帝,唯獨不肯屈從劉毅,劉毅非常憤恨。因為他和劉毅是舅甥關係,制度規定不能互相彈劾,他便讓治書侍御史丘洹奏表彈劾劉毅擅自赦免傳召的羅道盛。當時的新制度規定,長吏因為父母的疾病離職,三年內不準做官。山陰令由於父親生病探望而離職,鄭鮮之因此上奏說:“現在探望父母的疾病卻被加上罪名,違背道義傷害事理的(的事情),沒有比這更嚴重的了。我以為應該依從舊章規定,在理義上才恰當。”朝廷採納了他的建議。武帝少年時就從軍了,不曾涉獵學問,等做了宰相,很羨慕風流文采。有時談古論今,人們都是順著他的意思說,不敢辯駁。而鄭鮮之總是要駁難,而且一定切中要害,不曾放鬆寬容他。與武帝說話,一定讓他理屈詞窮,然後才罷休。武帝有時慚愧變了臉色,但還是感激他能誠心相待,當時的人們稱讚他是“糾正諂媚的人”。義熙十二年,武帝北伐,以他為右軍長史。等入了鹹陽,武帝遍看了阿房宮、未央宮故地,悽愴動容,前行走到渭水旁邊,武帝又慨嘆說:“此地難道還會有呂望么?”鄭鮮之說:“從前葉公好龍而真龍出現,燕昭買骨而駿馬到來。明公您只要以誠懇態度待士人,還用擔憂海內沒有人才前來嗎?”武帝登基以後,他升任太常、都官尚書。當時傅亮、謝晦的地位和恩遇日益隆盛,范泰曾經當眾譏諷鄭鮮之說:“您與傅、謝都跟隨聖主在關中、洛陽立功,您還位居首席幕僚,今天不振作,距離別人那么遠,多么無能啊!”鄭鮮之一直看著他,並不回答。鄭鮮之雖為人通達直率,但他敦厚實在,對親朋故友都能贍養撫恤,乘車出遊,有時自己也不知要去何處,任隨駕車的人走向哪裡。他特別被武帝親近。皇上曾在內殿設宴飲酒,朝廷顯貴全都到了,唯獨不請鄭鮮之。眾人坐定以後,武帝對群臣說:“鄭鮮之一定會自己跑來。” 果然,過一會兒,外面稟報尚書鄭鮮之來到神獸門請求奏事,武帝大笑引他進入宴席。景平年間,徐羨之、傅亮當權,把他調出京城任豫章太守。當時王弘為江州刺史,私下對人說:“鄭公道德純樸,受先朝禮遇,如同前朝鐘元常、王景興等人一樣。現在徐、傅調他出京為郡官,或許當有原因。”元嘉三年,王弘入京為宰相,舉薦鄭鮮之擔任尚書右僕射。元嘉四年去世。
《南史·鄭鮮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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