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介子推不言祿》閱讀答案及原文翻譯

議介子推不言祿
居爭奪奔競之中,而見曠逸高世之舉。囂塵滯慮一掃而空,心開目明,頓還舊觀。暑風旱雨不足以喻其快也,渴漿飢炙不足以喻其美也,沂浴雩游不足以喻其清也。
晉文公反國之初,從行諸臣駢首爭功,有市人之所不忍為者。而介子推獨超然處眾紛之外,孰謂此時而有此人乎?是宜百世之後,聞其風者猶咨嗟嘆頌而不能已也。
雖然盜跖之風不足以誤後世,而伯夷之風反可以誤世。凡人之情,既惡之則必戒之,其所以陷溺而不知非者,皆移於所慕也。推尤諸臣之貪功,其言未必非也;其言之所自發,則非也。使晉文賦之以祿,推以此為辭祿之言,雖不盡中理,猶不失為狷介也。而推之言不在於祿方賦之初,而在於祿不及之後。吾固疑推之不主於理,而主於怨也。
推,高士也。未易以凡心窺、利心量也。事固有外似而中實相遠者,安知推之果出於怨也?以怨斷推之罪,非吾之言也,乃推之言也,非推之言也,推母之言也。推自謂:“既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亦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母子之間,真實底蘊,舉皆披露,推安所逃情乎?
推若果以從亡之臣為不當賞,則狐、趙從亡之臣也,己亦從亡之臣也,其不賞,均也。文公之賞狐、趙,固濫而可責也。賞者為濫,則不賞者乃理之常也。是文公失之於狐、趙,而得之於我。君待我以常,我自安其常,怨何為而生?身何為而隱乎?是非無兩立之理。賞者是,則不賞者非;賞者非,則不賞者是。今推既咎文公之濫賞,又怨文公之不賞,此近於人情乎?吾是以知推之言,特借理而逞怨也。
天下固有跡高而心卑,形清而神濁者矣,如推之徒是也。聚爭名者於朝,聚爭利者於市。山之巔、水之涯,忽遇如推者,焉非不蕭然可喜也?怨心內積,則林麓未必非幽縶之網,澗溪未必非忿激之聲也,吾未見此之果勝彼也。
(選自呂祖謙《東萊博議》,有刪節,題目為編者所加。)
16.對下列句子中加點詞語的解釋,不正確的一項是()
A.心開目明,頓還舊觀舊觀:本來的樣子
B.推尤諸臣之貪功尤:責備
C.真實底蘊,舉皆披露底蘊:內情
D.天下固有跡高而心卑卑:謙卑
17.下列各組句子中,加點詞的意義和用法不相同的一組是()
A.孰謂此時而有此人乎去今之墓而葬焉
B.推若果以從亡之臣為不當賞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
C.今推既咎文公之濫賞臣之進退,實為狼狽
D.焉非不蕭然可喜也焉用亡鄭以陪鄰
18.下列對原文有關內容的概括與賞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A.介子推隱居“不言祿”的行為,受到歷代人的讚賞。但在此文中,作者深刻地剖析了介子推的內心,揭露了介子推的虛偽。
B.作者從“人情”角度出發,認為介子推的話未必是錯的,但他的話的出發點是錯誤的,流露個人對封賞不及於己的怨忿之情。
C.作者對介子推之為人雖有批判,但還是肯定其“狷介”的一面,畢竟介子推不與人爭名利而退隱山林,這一點還是超越世人的。
D.此文文筆生動,分析透徹。尤其是作者不囿於以往對歷史人物的定論,發前人之所未發,體現了作者獨立思考的精神,對讀者極具啟發意義。
19.把文中畫線的句子譯成現代漢語。(7分)
(1)凡人之情,既惡之則必戒之,其所以陷溺而不知非者,皆移於所慕也。(4分)
(2)吾是以知推之言,特借理而逞怨也。(3分)
參考答案
16.【答案】D
【解析】卑:卑劣。
17.【答案】A
【解析】連詞,錶轉折/連詞,表順承。
18.【答案】C
【解析】作者並不認為介子推是狷介之士。
19.【答案】(1)一般人的感情是,如果討厭它必定會戒除它,那些沉溺其中而不知錯誤的人,是因為都被自己所仰慕的人改變。
(2)我因此知道介之推的話,只不過是假借道理來發泄怨恨。
參考譯文:
處在人人競相奔走搶奪的境地,才顯現曠達閒逸,超脫凡俗的行為。喧囂的塵世和凝滯的慾念一下子掃除乾淨,那么心態就開朗,眼睛就明亮,頓時恢復了自己本來的樣子。酷暑時的涼風,乾旱時的雨水,都不足以比喻這種愉快;口渴時的瓊漿,飢餓時的烤肉,都不能夠比喻這種美味;在沂河洗浴,在雩台遊玩,都不足以比喻這種清泉。
當初晉文公回到晉國,跟從他的人競相爭奪功勞,有些事商人都不忍心做得出來。然而介子推一個人超脫在眾人紛爭之外,誰會想到這個時候還有這樣的人呢?難怪百世之後的人,聽到他的道德風尚之後都會不停地感嘆讚頌。
雖然如此,盜跖的風範不能使後人迷誤,而伯夷的風範反而可以使後人迷誤。一般人的感情是,如果討厭它必定會戒除它,那些沉溺其中而不知錯誤的人,是因為都被自己所仰慕的人改變。介子推責備各位大臣貪戀功勞,他的話未必是錯的,他的話的出發點卻是錯誤的。假使晉文公給他厚祿,介子推把這話作為推辭俸祿的話,雖然不是很合理,他還不失為狷介的人。介子推的話不是在俸祿頒發之前,而是等到自己沒有得到俸祿的時候才說的。我本來就懷疑介子推不是立足於道理,而是立足於怨恨。
當然,介子推是個高士,不容易用凡心來窺視,不容易用利害之心來測量。事情本來就有外表貌似而內心實際相差很遠的,怎么知道介子推果真是出於怨恨呢?用怨恨來斷定介子推的罪名,不是我的話,是介子推自己的話,也不是介子推的話,是他母親的話。介子推自己說:“既然說出了怨恨的話,就不吃他的俸祿了。”他母親也說:“為什麼不也去求俸祿呢?以死亡來怨恨誰呢?”母親與兒子之間,說出了真話和本來想法,都是自我披露,介子推又怎么逃得掉真情呢?
介子推果真認為跟從晉文公流亡的功臣不應當獎賞,那么狐毛、狐偃、趙衰作為跟從流亡的臣子,自己也是跟從流亡的臣子,如不獎賞,就都不獎賞了。晉文公獎賞狐、趙固然很泛濫了,可以責備。行賞是道理窮盡了,那么不行賞是常理。這是晉文公對待狐、趙等人有過失,而對我是有理的。國君以常理對待我,我安於常理,怨恨從哪裡產生呢?自己為何要隱居呢?對錯沒有並行的道理。獎賞對,那么不獎賞就錯;獎賞錯,那么不獎賞就對。現在介子推既然責備晉文公濫行賞賜,又責怪晉文公不賞賜,這還是近人情的嗎?我因此知道介子推的話,只不過是假借道理來發泄怨恨。
天下固然有行跡高遠而內心卑劣,形態清絕而神情污濁的人,像介子推這樣的人就是。在朝廷有聚在一起爭奪名譽的人,在市場有聚在一起爭奪利益的人。在山的頂端、水的岸邊,突然碰見像介子推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不突然感到高興呢?怨恨的心在裡面積聚,那么森林與山腳未必不是幽禁拘留的漁網,山澗小溪的水流聲未必不是憤恨激烈的聲音,我沒有發現這些地方要勝過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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